洛綿嶼不是食夢貂,沒有媒介是無法進入人類的夢中,這個辦法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簡單的辦法。
碎碎念完畢後,洛綿嶼準備起身,這時謝緻遠卻突然動了一下,洛綿嶼吓得渾身僵直,不敢亂動了,隻敢用餘光看對方。
謝緻遠眼皮微微顫動,卻沒能睜開,頭卻往旁邊側了側,嘴唇碰了一嘴毛,主人本身卻無知無覺。
耳朵被親到的那一刻,洛綿嶼整隻兔都不好了,他倏地坐直身體,鬧出好大一通動靜,臉蛋倏地通紅,黑黢黢的眼睛潋滟出一層水光,憤憤地盯着謝緻遠。
下一秒,少年變成了白兔,整隻兔彈跳起飛,啪叽一下落在男人的胸口,有種要用那麼一點兒分量壓死男人的陣勢。
洛綿嶼決定今晚就窩在謝緻遠胸口睡覺,沒有鬼壓床,也要制造鬼壓床。
天将将亮時,謝緻遠眉頭緊皺,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這種感覺熟悉中帶着幾分陌生,并非由沉重的情緒滋生,反而更像是胸口真的壓着一團東西。
謝緻遠粗喘着睜開眼睛,頭上沁出一層冷汗,睜眼是漆黑一片,他再次閉上眼,手指按壓着太陽穴,燈居然又被關了,謝緻遠腦中冒出一個荒唐又可笑的想法,總不能是又加了個夢遊的毛病吧。
謝緻遠腦子很亂,有種半夢半醒的感覺,胸口的異物感實在強烈,他皺眉掀開被子往胸口摸去,指尖觸到了毛茸茸的一團。
又是那隻兔子,謝緻遠情緒淡薄,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一隻兔子身上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情緒失控。
謝緻遠忍着火把這團兔子丢到了一旁,覺得明天可以克扣兔子的早飯,一口肉都别想吃了。
思及此,黑暗中,謝緻遠卻愣住了。
他眼睫微顫,眼底閃過驚疑不定,他的視線再次落在小兔子身上,他好像夢見了一個少年,看不見面孔,聲音卻是清亮而有朝氣,說自己是小兔子……
謝緻遠神色變得怪異,抓過手機立即編輯一條信息給自己的心理醫生兼好友,約對方今天下午見面,評估精神狀态。
洛綿嶼今天上午有三場戲,要在九點趕到片場,于是早早地就醒了,但醒來後,發現卧室空無一人。
洛綿嶼跳到自動飲水器旁邊,爪爪沾着清水洗小兔臉,洗漱完後,洛綿嶼蹦到洗漱間看了一眼,沒看見人,于是整隻兔貼上了卧室房門,小爪子在上邊撓了撓。
雖然這樣直接走也行,但洛綿嶼還是想填飽肚子再去工作。
好在謝緻遠沒忘記卧室的小兔,又上來看了一眼,見洛綿嶼醒了,他把洛綿嶼往小籃子裡一裝帶到了餐廳。
今天的早餐格外豐盛,謝緻遠偏愛西式早餐,常年要喝咖啡,另配上一份可頌或者三明治,但今天桌上确是中式偏多,鮮蝦腸粉、鮮蝦粥、鮮蝦魚籽雲吞,整整齊齊擺在桌上。
洛綿嶼眼睛亮得驚人,他就知道會成功!
他小炮彈似的跳到桌面上,将軍點兵似的爪子在這個餐盤搭搭,又在那個餐盤搭搭。
謝緻遠讓傭人把食物分裝了三個碗放在小兔子面前,看着埋頭狂吃的小兔子,謝緻遠神情有些許恍惚。
今日是工作日,謝緻遠把洛綿嶼丢回卧室便離開了。
那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剛駛離庭院,不多時,就有一隻雪白的小兔從三樓一躍而下,從鐵藝大門的縫隙中鑽了出去。
下午,謝緻遠現身于好友華霖的私人診所中,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袖口的黑曜石袖扣泛着冷光,但比起裝飾品的冷光,真正性格冷淡的是它的主人。
華霖臉上出現了幾分匪夷所思的神情,“你的意思是懷疑自己朝精神分裂的方向發展了?”
謝緻遠:“嗯。”
華霖翻看着謝緻遠的病例檔案資料,中重度焦慮症伴随嚴重睡眠障礙,偶有驚恐發作,這是謝緻遠五年前的心理狀況,他又翻到一個月之前的心理狀态評估,謝緻遠心理狀态很穩定。
華霖依舊覺得精神分裂跟現在的謝緻遠毫無關系,“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最近受了什麼刺激嗎?”
謝緻遠道:“沒有受刺激,我養了一隻寵物兔,時常覺得它能聽懂我說話,并試圖跟它溝通,昨晚……我甚至半夢半醒見聽見了它在說話。”
華霖:“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