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嬰兒椅上,品嘗着縮小版食物的089僵了僵,抿着嘴點點頭:“小爸爸,你會在這個世界待很久嗎?”
“也許吧。”顧遲說。
在永恒世界裡,人類像神祇般擁有無限的時間,而NPC微弱蝼蟻,轉瞬即逝,左右不過幾十年,再濃厚的情感也會被刷新、重置。
在情感方面,顧遲的經驗有限,或者說近乎沒有。
他不想玩什麼試探、考驗,喜歡就是喜歡,什麼假設都是庸人自擾。
幾十年後,他們橋歸橋、路歸路,他帶着記憶進入下一個世界,而對方被刷新、重置,他們也許會再見,也許永不相見,彼此毫無虧欠。
除了遺憾,他不會失望、絕望,不會獨自等待,不會被決然抛棄。
人的一生,本來就沒有什麼是絕對、唯一、永恒不變的,他會遇見餘知非,也會遇到其他人。
089察覺到宿主的精神波動,擔憂地問:“小爸爸,你怎麼了?”
顧遲自嘲道:“沒什麼,忽然想起來一些往事,我以為我已經忘了,沒想到……我還記得。”
回去的路上,顧遲扭頭看向窗外,車水馬龍、人群行色匆匆。
而餘知非偏頭看着他,目光從柔順的發絲滑向纖長白皙的脖頸、微凸的喉結、精緻的鎖骨、瘦削的肩膀。
他想擁抱對方,想把吻落在發梢、眉間、唇瓣、喉結,想輕撫對方渾身上下的每一寸,他想了又想,長久地凝視着顧遲的側臉,卻什麼都沒做,什麼也沒說。
顧遲問089:“他一直在看我?”
089點點頭:“小爸爸,他好像很喜歡你。”
顧遲反問:“是嗎?”
雷厲風行、認準目标就會悶頭往前沖、行事果斷、不會給自己留退路的餘知非,也會這般畏首畏尾、猶豫不決,連牽手都不敢?
隔闆被拉下,雙腿傳來壓迫感,餘知非回過神時,下唇傳來刺痛感,那是一個兇狠的、帶着占有欲的、差點見血的吻。
“舅舅,接吻的時候,不許走神。”顧遲跨坐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腦袋,輕柔地吻落在他的發絲、眉眼、鼻梁,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用雙唇描摹着對方的五官輪廓。
餘知非的嗓音沙啞得不像話,他難以置信的說:“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顧遲沉默片刻,冷笑道:“舅舅要是不喜歡,那我去找别人好了?”
“你敢!”手掌貼着後頸,蠻橫地壓向自己的胸膛,餘知非把對方緊緊抱在懷裡,手臂慢慢收緊,他舍不得,他決不允許對方和旁人有更親密的接觸。
顧遲趴在他肩頭,臉上露出得逞的笑意,笑着笑着,肋骨被勒得發疼,沒好氣地說:“舅舅,你再不松開,我就要被你勒死了。”
“你、你故意那麼說的?”理智終于回歸的餘知非,聽出他話中半埋怨半撒嬌的語氣。
“誰讓你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說實話,”顧遲伸出食指,點點他的鼻尖,“我可以接受你變心,那咱們就好聚好散,但不能接受你的欺瞞、哄騙、背叛……”
餘知非急忙自剖心意:“我絕不會……”
顧遲用食指封住他的薄唇:“我不相信什麼誓言,你用行動證明吧。”
餘知非想了想,鄭重道:“我會把我名下所有的股份、财産、不動産,全部轉給你。”
顧遲失笑道:“我差你那點錢嗎。”
“那、我們去國外領證吧。”餘知非雙眼充血,一瞬不瞬地注視着對方,心裡害怕極了,怕對方不肯被他綁住手腳,困在自己身邊。
比起那些名門之後、權貴新秀,他沉悶又嘴笨,毫無生活情趣,年紀也比他大,毫無優勢。
“好,”顧遲低下頭,輕柔地吻落在因緊張而抿成直線的唇瓣上,輾轉輕磨,“越快越好。”
因為珍視,所以敏感又自卑,總擔心自己給不了對方更好的未來和生活。
這些,顧遲都懂。
餘知非雲裡霧裡地點點頭,有種在做夢的錯覺。
直到汽車停穩,顧遲從他身上下來,他才如夢初醒地眨眨眼,迫不及待地問:“真的嗎?”
“如你所願。”顧遲回以熱吻。
餘知非心底泛起濃烈又黏稠的甘甜,他按住對方的腦袋,反客為主地吻了回去,直至唇舌發麻,快要不能呼吸,才松開手,用飽含愉悅的聲音說:“明天、我們明天就去領證。”
顧遲扯着他的領帶往樓上帶,他們擁抱、親吻,纏.綿,兩顆心髒靠得極近,就連跳動的頻率也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