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蕊磕巴道:“邢卓說、他說、他要帶他、伴侶過來,是男的。”
王會平愣了愣,眼睛眨得飛快,嘴巴幾度開合,好半天才擠出幾個字,“我們、不該歧視他,他沒做什麼,對不起我們的事。”
“況且,要不是他……”王會平越說越喘,“他把人帶過來,就說明,他是認真的,隻要他們是真心相愛的,是男是女都無所謂。”
人這一輩子,太容易被外界的眼光左右,不管是身材、面容、妝容,還是愛好、個性、習慣,好像不被外界認同,就是不對的、不合适自己的、是在浪費生命。
可人與人本來就不同,身高、長相、身形、口味、習慣等等,很多都有與生俱來的成分,就像他們再努力,也成不了邢卓。
姜蕊嗯了聲,點點頭,接過手機一看,邢卓又發來消息:他沒什麼忌口,别太辣就行,我們五點過來。
下午五點半,叮鈴鈴的門鈴聲響起,姜蕊拉開門一看:邢卓和他的舅舅?
他伴侶呢,沒來嗎?姜蕊小聲問道:“邢卓,你家、那位呢?”
顧遲挑眉看向餘知非,然後直視姜蕊,滿臉的風輕雲淡,好像在說,這不在這兒嗎?
姜蕊的瞳孔慢慢擴大,嘴巴慢慢張開,雙手捂着臉頰,表情慢慢扭曲成‘呐喊’的模樣,這、這、這、事實過分驚悚了吧。
顧遲開口:“我們沒有血緣關系。”
餘知非看着被驚駭到花容失色的姜蕊,後知後覺道:“她知道了?”
“剛剛知道,”顧遲無所謂的說,“你打算讓我們一直站在門口嗎?”
“啊?”姜蕊恍惚道,“邢卓,你來啦,快請進,這是拖鞋,都是新買的。”
“你們來啦,”王會平拿着鏟子從廚房探出頭來,“小蕊,趕緊泡點茶,拿點水果呀。”
“哦,我這就去。”姜蕊神色茫然地跑進廚房,把清洗好的水果從冰箱裡拿出來,又沖泡好茉莉花茶,送到茶幾上,這才滿臉呆滞地坐下,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你們要是餓了,就先吃點水果,”王會平快速說道,“陶子提前去醫院了,這時候也該回來了,我先去炒菜了。”
幾分鐘後,敲門聲響起,驚醒了神遊天外的姜蕊,她連忙站起身,跑過去開門,第一時間湊到陶子耳邊,告知她坐在沙發上的那兩位的關系,然後又沖到廚房,和王會平說悄悄話。
“你們好,”陶子強擠出微笑說,“邢卓,謝謝你,鄭宇現在恢複得很好,真的很謝謝你。”
說着說着,那些震撼被濃濃的感激湮滅,不管邢卓喜歡誰,和誰在一起,那都是他的自由,他們沒理由,也沒立場幹涉,“我沒别的意思,我隻是、一時沒反應過來。”
“真的很謝謝你,”陶子哽咽道,“要不是你,鄭宇就沒命了。”
她和姜蕊無話不談,那些話語飄進耳朵時,陶子就覺得太像真的了,現在的生活越穩定,她越後怕,害怕她稍不注意,這點幸福就會悄悄溜走。
顧遲點點頭,“好了,坐下吧,你們都好好的,我也就不需要操心什麼,過段時間,你們想繼續讀書,還是想開家小店,都行。”
餘知非情不自禁地握住顧遲的手,他的另一半,不管從哪方面看,都很好。
他等了三十六年,才遇上對方,真的很好。
太年輕會任性,會搞不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也許會和對方争吵,會傷透對方的心,也許會把握不住,遺憾錯過。
像現在這樣,餘生可期,挺好。
“準備吃飯了。”姜蕊擡着碗筷出現在廚房門口。
她可算是緩過來了,但整顆心還處于不上不下的狀态,整理碗筷的時候差點失手打碎。
晚餐很豐盛,有蔥油白斬雞、啤酒鴨、青椒肉絲、清蒸筍殼魚、幹鍋蝦、拍黃瓜、蒜蓉菠菜、清炒豆芽、排骨蘿蔔湯,全是簡單又美味的家常菜。
姜蕊瞅瞅兩人無名指上的同款戒指,讷讷道:“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上個月。”顧遲笑笑,摸出手機看了看,眼眸微暗,卻裝作無事發生的塞回口袋。
“邢卓,你們、能當我和鄭宇的證婚人和主婚人嗎?”陶子越說心裡越沒底氣,“我們不打算辦什麼酒席,反正也沒多少朋友,就想着說,在家裡熱鬧熱鬧就好了。”
顧遲擡眼看向餘知非,後者臉色緊繃,緊張地說:“隻要你願意,我都可以。”
證婚人顧名思義,是舉行結婚儀式時,男女雙方請來做結婚證明的人,一般都是雙方信賴、尊敬或德高望重的長輩擔任;而主婚人一般由男方家長或長輩擔任。
但陶子和鄭宇都是孤兒,哪來的長輩?
顧遲收回目光,淺笑地看着陶子,“不用怕給我添麻煩,我說過,我養得起你們,你會是,最美的新娘。”
“可是我們……”陶子想說,他們總不能靠顧遲養一輩子。
舒緩的鈴聲響起,姜蕊接起電話,說了幾句,随後拿起鑰匙就往外走,“我的快遞到了,我去樓下拿,你們接着吃。”
顧遲站起身,“等等,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