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起自己身上的氣勢,蹲下腰就要去查看顧月塵的腿傷,顧月塵彎腰拉住周問驕正在動作的手。
“我來,你去那邊坐下。”
顧月塵剛剛看到了周問驕知道自己的事情之後的反應,她和别人講起這件事的時候,别人會一副雲淡風輕,覺得好像這是理所當然的樣子。
隻有她不一樣,她能理解自己,能理解母親的苦,如此便好,就算自己死去,也有會有人記得自己的母親曾遭受不白之冤,會有人替自己在這不公的世道争一争。
顧月塵強硬的把周問驕拉去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當她摸到周問驕的手的時候,覺得她的手好冰,又将披在自己身上的大氅給了周問驕。
“我不用這個,習慣了,不冷。”
周問驕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根本争不過固執的顧月塵。
顧月塵在她的身邊坐下,将自己的腿上的傷口給她看。
血肉已經在發爛,好在衣物料子差,不貼身,不然就會貼在推上了,膿水已經開始在長。
“怎麼下手那麼狠?”
“一天,這麼一天都這樣,你不疼嗎?”
周問驕像是又到了什麼,咒罵了一句顧盛,她從懷中拿出一個白色瓷瓶,又從桌上的盆子裡擰了一把水,小心翼翼的清理傷口。
顧月塵這個角度是俯瞰周問驕,能看到她認真的眉眼,那眼裡的擔憂不似作假,她的青絲灑在了自己的腿上,周問驕似乎發現了這一點,頭也不擡的對顧月塵說。
“你幫我弄一下頭發。”
顧月塵照做,她的手發涼,指腹摩擦過周問驕脖子的時候激起一層細細的雞皮疙瘩,兩人的距離拉進。
周問驕處理傷口的動作很老練,很快就弄好了,中途顧月塵還展示了一下手撕衣服,撕了一點周問驕身上的白布條,由她裹在自己的傷口上。
“好了。”
就在此時,門外想起了顧盛的聲音。
“好了沒啊?”
他的聲音有些焦急和不耐,影子不斷徘徊在門前,擡手的動作重複了好幾遍,最終還是決定敲門。
周問驕和顧月塵對視一眼,沒有說話,顧月塵起身開門。
“好了。”
剛開門,就看見顧盛手裡拿着紅色的嫁衣,不耐的推開顧月塵,“礙眼。”
随後他谄媚的跑上去對從容坐着的周問驕說。
“娘子,這是夫君給你準備的嫁衣,你換上。”
“夫君想看到你最美的樣子。”
周問驕羞澀的點頭,伸出修長入玉的手指收下嫁衣。
“嗯,多謝顧郎,你先出去,我換上。”
顧盛眼睛裡閃耀着興奮的光芒,在轉過身離去的那一瞬間,舔了舔嘴唇,喉結滾動,似是想起了什麼,對着門口的顧月塵吩咐一句。
“對了,你娘嫁妝箱裡怎麼沒有新郎服?”
“被老鼠啃了,所以就扔了。”
顧盛有些惋惜的歎道。
“也罷,這樣也可,美人相伴,何處都是我的新服。”
“你好好伺候你娘更衣。”
顧月塵看着顧盛離去的背影,隻想從背後給他一腳,打得他滿地求饒。
她朝周問驕看去,周問驕同樣也在看她。
“這衣服,是你娘的吧?”
顧月塵眼中晶瑩,沒有說話。
“你放心,我不會貼身穿。”
“嗯。”
其實新郎服是顧月塵母親扔掉的,但不是被老鼠啃了,是覺得顧盛不配。
顧月塵帶着換上衣服的周問驕出門。
換上喜服的周問驕被紅色襯得皮膚越發白皙,她的五官在清冷中多了明豔,驚為天人,顧母的衣服料子本就上好,被周問驕一穿,更是有一種難言的貴氣。
讓顧盛眼睛都看直了。
在送她進房間之時,顧月塵遞給周問驕一把匕首,在她耳邊悄聲低語。
“别怕,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