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醒來，記憶還在腦海淡淡存在。

沒開燈的客廳暗如無人的島嶼，雨水敲打着玻璃，順帶敲碎了月光。

薔白在昏黑中醒來，起身時腰酸了酸，她一邊揉着腰，一邊擡頭看向樓上，想着辰允大概回來了。

因為她在公司很少吃飯，所以薔白有給她煮夜宵的習慣，就在這時，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腰怎麼了？”

下一秒，頭頂的大燈打開，她不會在公司留宿，十一點之前會回來。

“有些酸。”薔白眼睛被光線刺得眯了眯，她回答着話，雙手緩緩挪到腿前，指節縮蜷，把腰闆挺直。

辰允脫下大衣随手挂到衣架，她走到薔白身邊坐下，慢慢捏起她的後腰，捏了會兒吩咐道：“明天去醫院做檢查，晚上把結果給我看。”

“嗯。”薔白視線很快清明：“好。”

她的手很有力道，薔白被捏得心跳不已，原本的酸痛霎時間消失幹淨。

辰允看着她，過了一會把手放下，沉默了會道：“以後跟我睡，願意嗎？想清楚了。”

聽完她的話，薔白愣愣抱住她，像隻小貓一樣靠在她懷裡：“我願意，完全願意，辰允，我愛你。”

“好，去卧室。”辰允感受着胸前乖巧的人，大拇指摩挲着她小臂内側的皮膚，在薔白起身時松開，“我兩個小時後來。”

她看着她上樓的背影，直至背影消失，眼無波瀾，起身去書房。

大腦裡算的太多，很難被感情影響到，一旦開始考慮感情……那就要意識到對方是個活生生的人。

她不認為自己有這個精力，現在這樣能随時滿足生理需求就很好。

淩晨，她簡單沖洗過後平躺在床上，香軟的人兒湊過來，環住她的腰：“晚安。”

話音落下，身旁的人側過來，辰允拍了拍她的背，摟着她：“睡。”

薔白呼吸都靜了，她鼻尖充滿了讓她沉醉的味道，很快閉眼睡着。

窗外有柔和的光線從窗簾透進來，照亮地闆，暈染床腳。

這個夜晚并沒有表面了麼毫無波瀾，辰允做了個短暫的夢。

她自記事起就獨自睡覺，幼時母親會為她講睡前故事，她不舍得看故事書，她看母親，等到兩篇故事講完，她低下頭，把頁角對折，此時臉頰被親了親，房間門很快關上，等到長大一點，卧室門會偶爾傳來道睡聲。

再長大一點，她過上了幾乎一個人的生活。

如今這樣身邊有個有溫度的人，實在是稀奇。

淩晨五點零二分，辰允睜開眼睛，她靜看了幾秒身前的薔白，起身洗漱。

薔白醒得很莫名其妙，她尋着聲音走到盥洗室，看到辰允在刷牙。

她總是在鬧鐘響之前醒來。

薔白走到她旁邊，用毛巾沾熱水，遞到她面前。

辰允吐出口中泡沫，利落地接過毛巾，簡單擦臉後用洗面奶洗面，完後漱口，最後用毛巾沾嘴，做完這些，她通過鏡子看向薔白，問道：“以前有過性經曆嗎？”

她問的問題讓薔白愣了愣。

薔白接過毛巾，搖頭道：“沒有，從來沒有，一點也沒有。”

聽完薔白的回答，辰允沒什麼表情：“很好，以後也不要接觸。”

薔白看着她，低下頭：“好，我聽你的。”

話音未落，面前的人已經轉身去換衣服了。

就在這時，薔白的心好像突然被抽走了大半，她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原來她什麼意思都沒有，她在她這裡，依舊什麼都不是。

她回到原本的房間洗漱。

一樓，所有暗燈打開，地球的這半邊尚未蘇醒，運行了整晚的中央空調滴一聲進入休息模式。

辰允在半開放廚房接了杯溫水，仰頭喝下半杯，見薔白要幫她打下手：“睡醒我會跑半個小時，你身體弱，坐沙發上看書或者繼續去睡。”

薔白放下蔥蒜關上冰箱門，轉身在桌上拿了本小說，依言坐在沙發默默看了起來。

她正對着健身區域，一共三個跑步機，辰允在的那個跑步機剛好在她餘光内，薔白磨蹭着頁角，低頭從第三十四頁看起。

她不理解辰允這裡為什麼會有本小說，一本言情小說，她讨厭這個，但又不可控制地翻看了很多遍。

薔白并不認為她的行為愚蠢，因為她強迫自己不去看，不去關注，會很難受。

這樣明明白白知道辰允在看什麼，反而是種解脫。

半個小時過的很快，辰允鍛練完坐過來，薔白放下書，簡單整理了一下她的頭發，起身去給她拿毛巾。

一樓的盥洗室，薔白細細打濕毛巾，她掃了眼鏡中的自己，簡單擰幹毛巾後一邊折好，一邊往回走，她看辰允在翻那本小說，把毛巾遞到她跟前。

“擦一擦汗。”

辰允合上書，背靠沙發枕，非常專心地用眼睛看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