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别看薪炭司不像司禮監或者禦馬監那樣,掌控着查閱奏折或者調動兵馬的權力。隻看每年源源不斷通過運河送到洛都的運碳船,都是數以萬計,就知道這是怎麼樣一個油水豐厚的地盤。
薪碳司總管太監周桂生家,也像他所掌管的職務一樣,表面樸實,内裡卻是一片金碧輝煌。
他不像那幾個在皇帝面前特别得寵的太監一樣,安家在朱雀街或者神武街。而是住在中等官員們聚集的青衣巷,青磚圍牆的三進小院裡。
夏潇然跟随着夏小狸的指引,從後院跳進來,就看見房檐下的彩繪福壽雲紋,全都是用的青金,綠松,珊瑚,珍珠等寶石顔料,其流光溢彩的程度,跟皇宮正殿也不差什麼了。
再看那一根根合抱的檀木柱頭,就不禁讓夏潇然想起皇帝喜歡敬神時燃燒檀香的香氣。尤其是跟幾個親近的道士論道的時候,會直接點燃檀香枝條,讓整座宮殿都仿佛彌漫在雲霧仙霭之中。那不是熏香,而是打造一種如夢似幻的氛圍,那時作為嬰幼兒的夏潇然卻隻感覺嗆人。
那些直接被當成柴火燒掉,用來制造氛圍的檀香,就是薪炭司額外叫人進貢的,而非出自專門掌管香料的香藥司。周桂生也趁此機會撈了千多根好木材,給自己修了一座全檀木打造的宅子。
就在夏蕭然看着周桂生家的廊柱回憶往昔時,突然聽到背後傳來幾道雜亂的腳步聲。接着又聽到一個年輕男人憤怒的斥責聲音,“小爺我今晚要去跟徐大哥,趙二官人吃飯。你們給我準備的都是什麼衣服,真夠寒碜。”
說話間周桂生的侄兒兼養子,已經從木廊的另外一邊轉過來了,目的地正是夏潇然她們要去的庫房。
夏潇然遇到來人反而并不慌張,隻是躲到了那廊柱旁邊。沒多會兒就有一個穿了寶藍灑金袍的胖子,帶着兩個丫鬟,一個小厮路過了夏潇然身邊,卻仿佛什麼都沒看見一樣,直接走向了走廊盡頭的房間。
夏小狸的幻術隻能屏蔽人的感知,但這已經足夠了。夏潇然壓低了腳步聲,直接跟在這群人身後,等着他們自己打開庫房的門,然後跟着走了進去。
緊接着就是一回生,二回熟。三秒鐘之内,手刀打暈倒了四個人。
夏潇然這才不慌不忙的關上了庫房的門,點起了庫房裡的油燈。随意扯出一匹布,撕出幾根寬實的布條,把暈倒的人全都綁了起來。然後跟随夏小狸貓爪爪的指引,打開了一個木箱,轉動裡面的玉瓶,顯露出真正的寶庫密道入口。
前天晚上,夏小狸已經跟着周桂生下密道看過了,裡面沒有什麼複雜的機關,隻有一面大鐵門和一把大鐵鎖。
夏小狸原本是想偷鑰匙的,但是夏潇然問了一下鎖的形狀後,就直接過來了。果然是一把造型奇特的大鐵鎖,她覺得她可以掰斷鎖環。
果然,隻要她用盡全身力氣将鎖環壓倒又扳直,壓倒又扳直,連續三次之後,鎖環應聲而碎。推開大鐵門。就是二十幾口大箱子,還有一個金絲楠木架上放了幾個銀盒子。
夏潇然将油燈放在木架上,打開銀盒,拿起一疊田契看了看,最終還是沒有撕掉這些文書,又重新放回了銀匣中。
另外幾個銀匣中除了房契田契外,竟然還有一些書信。不過寫信的人全都稱某翁,某賢兄,某賢弟,雖然夏潇然知道那些人肯定都是朝中大員,但她在沒有看見具體官職的情況下,也不知道寫信的人到底是誰。
她想了想,最後還是把那些信全都揣到了懷裡。這時候夏小狸已經跳上跳下,把庫房裡所有的箱子全都打開。其中有十六箱銀磚,三箱金磚,一盒子全都超過雞蛋大的各類寶石,兩箱子的蟒袍革帶,兩箱名貴字畫,兩箱玉石玩器,最後還有一箱子的犀角,鹿茸,人參等名貴藥材。
當年江妃最得寵時,芙蓉宮裡的賞賜源源不斷,夏潇然也沒有見過這麼多金銀财寶。但是跟周桂生擁有的房子和土地比起來,這些财寶又都算不了什麼了。
事不宜遲,夏潇然隻在昏黃的燈光中看了幾眼這座金光閃閃的寶庫,就開始搬起了東西。
那一盒寶石肯定不能放過,銀子太重,太占地方,她一個人搬不走,隻能全都放棄。古玩字畫和玉石玩器,很容易被追查到出處也率先被放棄了。夏潇然把寶石盒子放進裝藥材的大箱子裡扣緊後,先搬出去放到了外面的庫房,又把那三箱黃金全都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