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春雨過後,薔薇變成了殘花。整個西園都似乎在為春天的流逝,而感到淡淡的悲傷。
再加上遠征的魏都帶走了許多青年子弟,這股悲傷中似乎夾雜着一些離别的味道,還有對遙遠戰場悲壯的想象。
所以皇帝舉辦了一場詩會,據說要從早上開始一直歡聚到夜晚。不過真正憂心戰事的夏潇然,以照顧生病的夏素心為由,沒有去參加。
一直很活潑的夏悠悠,因為心上人去了戰場,心間也染上了一抹憂郁的顔色。她聽說這次的詩會,要選出最好的邊塞詩送到讨賊軍的手中,便随着皇後的心願一起去了詩會上。
夏素心在宮女的照料下,喝了一碗藥湯,夏潇然坐在旁邊隻聞着藥的味道,都覺得苦澀,但是常年喝藥的小女孩卻能做到面不改色。
夏潇然趕緊給她塞了一顆話梅,“喝了藥好好休息,我在旁邊寫字陪你。”
寫詩,寫文都不行,夏潇然也就這筆字能糊弄功課了。
夏素心低低的咳了兩聲,靠在軟墊上說,“姐姐不必為我費心,都是先天不足的毛病,我已經習慣了。”
夏潇然讓春芽鋪開了紙張,拿起毛筆對夏素心笑着說,“近日來我總是心緒不甯,陪在你身邊寫寫字,也能讓我靜下心來。”
自從夏小狸說出了,這次的平叛不會順利之後。夏潇然在夜晚修煉的時候,果然也感覺到了人道氣運的飄忽不穩。
為了獲取更多的信息,夏小狸主動請纓要去探聽消息。即便知道冒險,夏潇然也沒有再阻止,隻是讓她跟在武陽侯身邊,盡量避開依舊受到氣運眷顧的皇家人。
就在夏潇然寫了兩篇小字,夏素心已經睡的迷迷糊糊時,夏小狸竄進屋裡,就跳上了夏潇然的書桌。急的就差直接開口說話了,但是看見了站在夏潇然旁邊的兩個公女。也隻能按捺住急躁的心情,傳音告訴夏潇然。
“武陽侯收到西北傳來的急報,匈奴人集結五萬大軍南下劫掠,雁門關差點失守。西北軍上報,讓朝廷撥發糧草軍需支援邊軍。”
武陽侯在房間裡轉了兩圈,就讓人趕快叫來了他的大女婿,正在兵部任職的右侍郎王襄。
翁婿兩人秘密商議了一番,決定想方設法阻止這個消息傳入京中。起碼要等到魏都打下了成都府,可以在當地征發糧草再說。
他們魏家必須要保證,魏都的第一場大戰要獲得完美的勝利。
至于邊軍那邊,武陽侯大言不慚的說,“白忠則那個老狗,仗着統轄西北邊軍,這麼多年來作威作福,不把我們中軍放在眼裡。”
“如果不是朝廷能節制糧草,他可能連陛下都不放在眼裡了。”
“拖一拖他也沒關系,反正匈奴就那麼幾萬人。就算有小股部隊越過了邊關,最多也就是在邊陲的苦寒之地搶點财貨。比不上西南叛亂,就可以順江直下江南的心腹之患。”
“該死!”夏潇然聽完夏小狸的講述後,直接丢掉了手中的毛筆。
這一次她是真的動了殺心,繃緊全身肌肉洩露出普通人可以感受到我的殺氣。吓的春芽和春葉直接跪下來,“公主請息怒。”
夏潇然無奈讓兩人起來,夏素心也被吵醒了,擡頭看着夏潇然說,“姐姐,這是怎麼了?”
夏潇然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吐出來。魏都正領兵在外,武陽侯不能死于非命。即便是走路不小心踩到石頭滑倒磕破了腦袋,這種“意外”的死亡也不行。
她團掉了被墨迹弄花的紙說,“我寫到‘漁陽鼙鼓動地來’,就想起匈奴的那幫賊子,心中便生一股郁氣。”
夏素心從小心思細膩聰穎,聽到夏潇然的話,便想起了江才人身上發生的往事。忍着咳嗽,想要勸一勸夏潇然放寬心思。
此時夏潇然已經冷靜了下來,艱難的扯出一抹笑容對夏素心說,“我隻是偶然氣悶,你不要挂心,我出去走走。”
然而夏潇然剛走出房門,就看到夏悠悠身邊的太監小吉祥急急忙忙的跑過來,對夏潇然行了一個潦草的禮說,“十公主讓我來告訴您,陛下馬上要回宮了,皇後娘娘讓公主跟她同行。”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喘了一口氣又接着說,“九公主和十二公主還請盡快動身,據說是有緊急軍情,禦駕即刻就要出發,不會等任何人。”
夏潇然聽見這話,立刻就想到夏小狸剛才帶回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