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投降的名聲說出去也太不光彩了,所以他親自給小王子寫信,還派了目前最倚重的大臣,張丞相的三房長孫張鸾坐吊籃出城,跟小王子談判。
或許也不能說是談判,而是祈求小王子,能不能在書面上承認晉國是義和而不是投降。
當夏潇然被送到帳前的時候,張鸾正在跟小王子飲酒歡宴,商讨着投降稱臣的條件。
蒙括進帳去禀報了沒多久,就有一個親兵走出來說,“大王請九公主進賬。”
順着胡琴和鼓點的音樂聲,夏潇然走進了中軍大帳中,就看見坐在正中間的小王子。
十年過去了,她原本以為已經忘記了這個人,可是當重新看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記憶是如此的清晰。他的坤發造型,兩撇胡須和永遠高高昂起的下巴,真是一張令人讨厭的臉。
果然,恨一個人的情感是最長久的。
唯恐對上仇人的目光,夏潇然隻看了一眼,便趕緊垂下了眼眸。不過她依舊再仔細的觀察着周圍的情況。
五個明顯是晉國人秀麗長相的女孩正在跳舞。曾經也有人在宮宴上見過幾次的張鸾,獨自坐在右邊。左邊上手坐着一個身穿黑鬥篷的白發老頭,消瘦的身材和白淨的皮膚,看起來應該是匈奴人裡的文士。下手則是一個坦胸露腹的壯漢,坐在那裡就是一座肉山,抓着一隻羊腿大口的咀嚼,顯然是一員猛将。
留給夏潇然思考的時間并不多,當她走入賬中五步,距離小王子還有十步遠的時候,就聽他說,“聽說你是江芙蓉的女兒,肯定也會跳舞吧!”
“趁着晉國使者在此,你今天就給我們獻支舞,以賀我兩國和談之功。”
即便是主動來和談的張鸾,聽到這樣的話也捏緊了手中的酒杯。這是什麼樣的奇恥大辱,在這樣的場合下,公主是君他是臣,他必須為公主解圍。
可是他讀了那麼多的聖賢書,看過許多憑借一張嘴,在危急關頭為主君分憂解難的故事,到了這時候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害怕自己一張口,就會被站在他身後的那兩個匈奴人一刀砍在腦袋上。他去年才剛剛成親,妻子正懷着孕,所以他絕對不能死。
正當他想了些,中原禮儀當以好客為先的說辭,想要勸解公主的時候。就聽公主主動說,“小女自小頑劣,不僅學問不佳,也不通舞樂技藝。願為大王奉酒,以求寬恕則個。”
她特意将聲音放的很柔很慢,努力将自己的行為舉止跟先天不足的夏素心靠攏。
小王子聽到這樣的話果然沒有防備,對着焦躁不安的張鸾笑着說,“公主如此聰慧伶俐,本王見之甚喜。如今兩國和談,不如送公主入草原,以結兩國之好。”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張鸾的臉上,作為被談論的當事人,夏潇然的心情卻是無比的冷靜。她現在的目标隻有殺掉小王子,其餘清理門戶之類的事情都要排到以後再說。
八步,七步……三步,就在她要靠近小王子面前的桌案時,那個披鬥篷的老頭子忽然轉頭看見了被夏潇然抱在懷裡的夏小狸。
夏潇然眼觀八路的情況下,也第一時間發現了對方的異常。她幾乎毫不猶豫的摘下手腕上僞裝成裝飾品的玉石葉子,玉石被磨過的邊緣鋒利,夏潇然随手一扔,就化作三把刀片向着小王子的方向飛過去。
她已經能夠做到摘花飛葉即可傷人,何況是事先測試過,可以割開豬皮的玉石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