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新月靜靜凝視着下方略顯破敗的獨棟小屋。小屋前方十幾步遠的地方,蕭想躺在擔架上,圍巾從衣領中散了出來,随擔架的晃動而上下起伏着。
幾個戴着面具的人擡着蕭想一路小跑到小屋門口,其中一個人走進去開了燈,其他人便繼續急促着小跑了幾步,将擔架放在了房屋中央的長桌子上。
長桌子幾乎是這間屋子裡唯一的物品。昏暗的燈光中,桌子四周空曠的地方仿佛都蒙上了一層濃重的陰影,看不分明。但沒有人在意它們。
擔架與桌子發出輕微的撞擊聲響,穩穩落了座。其中一個戴着面具的人随即拿出一個掃描儀,開始在蕭想身上掃描起來。掃描到手臂的位置時,儀器嘀嘀嘀響了起來,他擡頭望向開燈的人,詢問着作了彙報:“皮膚裡有追蹤器。”
“取出來。” 開燈的人毫不猶豫地下了指示。
桌子旁另一個戴着面具的人便挽起了蕭想的袖子,根據掃描儀的指示,用手術刀取出了蕭想手臂中植入的微型追蹤器。
蕭想痛得醒了過來。她睜眼看了看四周,腦袋還昏昏沉沉的。她又努力嘗試着動了動,發現手腳都被束縛在了擔架上。
白煙的作用還在她腦袋裡發酵。手臂上的疼痛與眼皮的沉重互相拉扯着,蕭想時而閉上眼睛,時而費力地睜開,在這拉扯與迷糊之中隐約聽到了一個聲音:
“繼續掃描,确認還有沒有其他追蹤器。不能将任何一個追蹤器帶到基地。”
幾次閉眼與睜眼之後,她的擔架又被擡了起來。她被擡出了這間空曠的屋子,擡進了一輛中型貨車裡,一路駛向了某個不知名的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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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晴再次醒了過來。這一次,她似乎在一間審訊室裡,對面是一扇黑色的鐵門,四周的牆壁因為常年不見陽光而顯得青灰,空氣中隐隐有股潮濕的氣息。
她被束縛在一把堅固的椅子上,手腕和腳腕上都綁着束縛帶,分别與椅子的扶手和椅子腳相連。她嘗試着用力晃動了幾下,手腕和腳腕上的束縛帶都毫無松動的迹象。
咔嚓一聲,鐵門開啟了,一個身形高大、戴着面具的人走了進來。沈晴微微揚頭,看了看這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綁架者,目光冷淡。
“你可真是位天才,沈晴女士。” 面具人說話了,連說話的聲音也明顯做了變聲處理,“當然了,沈晴這個名字不會是你的真名,但不重要。”
沈晴微微後仰了身子,口氣淡然:“你興師動衆把我抓來,不會隻是為了誇贊我吧。”
面具人也不再廢話,直截了當地挑明了意圖:“我感興趣的是,聯邦安全局1609的機密資料在哪裡?幕後雇傭你的人又是誰?”
沈晴審視了面具人一番。這位綁架者的保密工作做得相當完善,不僅戴了面具、做了變聲,甚至連唯一可能被人看到的手部也戴着皮手套,識别不出年齡來。
“你真想知道?” 審視一番後,沈晴給了一個無所謂的眼神,“那我告訴你,我也不知道。我對這些不感興趣。”
面具人頓了頓。“但隻要你想,你依舊可以查出雇主的身份來。”
沈晴沒有接過對方的話,突然說了句:“聯邦安全局的人做事,都是這麼藏着掖着嗎?”
“你以為我是聯邦安全局的人?” 面具人似乎笑了笑,但笑聲在變聲器的作用下顯得有些突兀,“很好。你就這樣認為吧,我不介意。”
沈晴聳了聳肩。試探不夠成功,看來對方很是老練。
“告訴我雇主是誰,機密資料在哪裡,我就放了你。”
“這話聽起來可沒有什麼保障。”
“你别無選擇。” 面具人口氣強硬,“另外,也不要指望另一位女士會來救你。她現在恐怕自身難保。”
沈晴沒有說話。
面具人不耐煩地下了最後通牒:“你要知道,我能有很多種方式讓你開口。到時,你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悠閑了。”
沈晴偏了偏頭,突然笑了起來,笑容中帶着幾分桀骜之氣。
“我跟某人一樣,也不知恐懼為何物呢。” 她腦海中閃過蕭想的檔案。
面具人盯着她看了一陣,終于打開門、朝守在審訊室外面的守衛做了個手勢。
“很遺憾,沒想到我們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鐵門外,守衛遞過了一個頭盔似的物品。面具人接過頭盔,走過去戴在了沈晴頭上。
“那我們就從你最珍貴的大腦開始談判吧。” 說完,他按下了啟動鍵。
頭盔裡發出滋滋的聲響,沈晴猛然嘶了一聲。腦袋就像被電流穿過,酸痛感頓時湧遍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