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谕捏了把汗,連連應下,把廚房冰箱裡許今禾做的生腌,以及昨晚用的廚具,都讓人收拾起來。
醫生來陸宅,給陸晏喬和許今禾分别配了藥,并格外叮囑她,女孩子要少吃生冷刺激性食物。
許今禾躺在房間裡打點滴,吊水滴完她肚子終于不鬧騰,老老實實躺在床上休息,她實在是拉虛了。
一整天,這座宅子都安靜得離奇,連窗外的鳥叫都很遙遠。
靜得詭異,仿佛其他人都不存在,許今禾本就忐忑,怕陸晏喬跟她秋後算賬,便給陳谕發消息。
[陸老闆心情還好嗎?]
陳谕心想,那可是十分不妙,手上打字[尚可,沒事],她捏造個定心丸給許今禾吃。
她本就有跑路的心思,再知道小陸總生氣,直接給她吓跑了。
許今禾稍微放心一點,靠在床頭讀藥理手劄,讀着讀着,她就看不下去了.
她畢竟導緻一個大病将愈未愈的人拉肚子,雖然那些海鮮是陸晏喬自己要吃的。
第一次吃她的撈汁海鮮,第二天病發躺床上,這還沒恢複,又吃了她的拉稀生腌。
這陸晏喬還挺愛嘗試,許今禾心想,還挺饞的。
大膽!許今禾暗想,她都快把陸晏喬毒翻了,還敢說她嘴饞。
一會心虛中夾着點愧疚,一會又覺得也不能完全怪她,兩種想法反複拉扯,許今禾看不下去書。
她下床,打開杜觀山留給她的藥箱,研究人體穴位脈絡,練習針灸手法。
她心裡有愧,想等陸晏喬消消氣,去找她道歉,再看怎麼能補償她。
下午六點,陸晏喬打開監控麥克風,許今禾房間門口的監控,藍光一閃一閃。
如果她出門看到,就會知道,這是陸晏喬要說話的意思,她就會仰臉沖監控揮手打招呼。
陸晏喬面前的屏幕停在這個界面,手指間夾着根點燃的煙,虛虛地搭在鼠标上,無名指滾動鼠标滾輪,漫不經心地,翻看監控回放。
門口的監控依舊在閃着藍光,仿佛在等她,一開門就能和她打招呼。
可惜她沒出門。
陸晏喬擡手,煙頭明滅,她呼出煙霧籠在屏幕上,煙氣四散,她目光落在屏幕上。
回看監控,陸晏喬左手手肘抵在桌面,食指與中指夾住煙頭,右手操作鼠标,從昨夜到今天,确定許今禾真的一整天沒出房門。
中途醫生進許今禾房間,陳谕送了次飯,看樣子飯沒怎麼動,就被端出來。
始終沒見到許今禾的身影,這個時間點,是她雷打不動的晚餐時間。
不會死了吧。
陸晏喬腦子裡的一根弦跳了一下,生命本就脆弱,那麼不堪一擊,她瞧着瘦瘦的,小小的,跟顆小苗似的,死了也正常。
這個念頭一下占據了陸晏喬的智商高地,按常理她不會這麼想,但此刻她确實想到了這個可能性。
她總覺得,許今禾太弱了,很容易死的樣子。
恰巧,許今禾也是這樣看她的,躺在床上不堪一擊,随便一頓飯都可能把她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