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璋背過身去,輕聲道:“他的心早就表露過了,我又何嘗不知。”
衛瀾懇切道:“二姐姐隻知我哥真心實意想娶你,卻不知道他為了娶你、為了來孟家提親,前前後後做了多少事。”
甯璋于是拉住容璋,讓她在石頭邊坐下,又替她問:“靈淵哥哥,所以說前幾日中秋宮宴,雲江哥哥不是心血來潮?”
衛瀾點頭:“不是心血來潮,都是他的謀算。他早就想好了要在中秋宮宴提此事,可是若要提,必得解決兩件事,一個是清河長公主不追究,一個是皇帝願意。”
甯璋趕緊補充道:“噢噢對,清河長公主那件事我是知道的。”她按着容璋的肩膀,也不管當時聽來的有多麼不光明正大,橫豎現在也要說了,“其實馬球場那一次,姐姐撞見王辰和萬大娘子說話的時候,我剛好在那邊玩,聽到了。”
雖然甯璋為自己聽牆角這事找補了一句,但容璋此刻并不關注她是怎麼聽到的,隻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繼續說。
甯璋又道:“其實也不光我聽到了,雲江哥哥也聽到了……不過我猜他是有意安排的,因為當時他和清河長公主就在上面的亭子裡,你們散了以後,他就趁機和清河長公主表明了心迹,說定了他心裡有你,請求長公主成全。當然也警告她,不許動你。反正雲江哥哥很會說,那些話我是學不來了,不過我看清河長公主的反應,她是聽進去了的。”
容璋眼神冷淡,問:“那日都是他布的局?”
衛瀾懇切道:“大哥笃定王辰并非良配,隻是給了他一個選擇的機會,卻未曾左右他的選擇。事實也證明了,王辰并不堅定。”
甯璋幫衛瀾力挽狂瀾:“難道他還能左右萬大娘子不成?王辰最後選擇了顔家,未必不是因為萬大娘子太過主動的緣故。”
衛瀾點頭道:“嗯。大哥自從一開始知道二姐姐有意許給王辰之事,便托母親去給萬大娘子吹過耳旁風,隻說那王辰千好萬好,簡直是小姑娘的絕配,連我母親有女兒也是要留給自己的。若是平常倒還罷了,偏偏顔夫人一向和二姐姐不太對付,萬大娘子也不會眼睜睜看着二姐姐得一佳婿,她定會出手,而大哥隻是恰如其分地推波助瀾。”
甯璋趕緊稱贊:“雲江哥哥真是有心啊!”
容璋方才的冷淡眼神這才稍許化解,又有些狐疑地看了甯璋一眼,聽她繼續說。
甯璋于是又問:“這也罷了,他雖然打消了清河長公主的念頭,可是又怎麼叫皇帝也願意呢?前幾天中秋宮宴上,無論是章國的小王爺,還是藍皇後,想來都不是雲江哥哥能左右的。他唯一能說通的就是宋貞兒,讓她故意長相思曲的時候點到自己,可若是皇帝不開口或者不願意,那又怎麼辦呢?”
“清河長公主年過适婚之齡仍未嫁娶,已是皇帝的一塊心病,他一直不肯松口讓我大哥和清河長公主成婚,可是清河長公主又倔強,看不上其他人,所以必得給皇上一個讓他願意下旨促成的姻親才行。章國小王爺原本就挂念着清河長公主,況且章國強盛,若為姻親,兩國邦交才更長久。皇上趨利避害,一定會覺得這是個值得推動的親事。”
甯璋不解:“雲江哥哥怎麼知道南宮佑喜歡清河長公主的?”
衛瀾笑道:“這就需要一些緣分了,原本他并不十分笃定,但是兩個月前大哥出使章國,和小王爺相談甚歡,便套出了他的真心話,制定了這個方案。”
甯璋拍手稱贊:“這可真真是天時地利人和,所有的好事都湊到了一起!原來雲江哥哥那日說的果然沒錯,人要是想做一件事情,不隻有誠心,還要努力。二姐姐,雲江哥哥一路披荊斬棘走到現在,就隻差你點頭同意了。”
甯璋和衛瀾兩個一唱一和實在好用,簡直讓容璋沖昏了頭腦。她隻知道衛泱喜歡她,可沒想到是怎樣的把她放在心上,如此大費周章想方設法的娶到她,而這個人其實是她從小就喜歡的、迫不得已才推開的,此情此景此時此刻,容璋整個人都像雨過天晴全部融化。
容璋微微笑道:“這些話,他怎麼不親自與我說?”
“這兩個小鬼頭嘴太快了。其實這些話何須說,容璋妹妹,我說過要娶你,自然不問過程付出多少的。”
衛泱聽了半程,聲音突然從後頭冒出來,把容璋吓了一跳。
容璋起初先是驚訝,看着看着就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甯璋也與衛瀾兩個人的眼睛都笑成了月牙,他們互相對視一眼,便很識相地一起偷偷溜走,留衛泱和容璋兩個單獨相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