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幾人暫且分别,張杳杳帶着南渡、北顧、溫泉去清剿這群山匪所在的寨子,甯璋帶着陸天縱、将離進城去尋衛泱。
甯璋抱着試試看的心态找路人問路,原不指望能立刻找到興州巡按的住處,可沒想到衛泱在興州名聲很大,幾乎随便一個路人都知道,鼎鼎大名的興州巡按就住在從前的孟将軍府。
他們好像也不知道衛泱的夫人就是孟家的女兒,就是覺得吧……将軍府算是興州最體面的住所,憑衛泱這排面,茲要是興州能有個皇宮,那他也能霸來住的。
衛泱咋培養的這名聲……
甯璋滿面愁容地登将軍府,說要拜訪衛泱大人。
看門的小厮聽說來者姓孟,一壁迎着甯璋三人往裡進,一壁說着衛大人不在,不過夫人在。便将他們迎到了容璋處。
甯璋才知道要見的是容璋時,有點犯怵,不敢進去。當年導緻邵姨娘之死的,她算是功不可沒,可掏心窩子說一句,邵姨娘的确沒做什麼對不起陸隐喬和甯璋的,她當初那麼拼了命地要跟邵姨娘決一死戰,最後才知道壞事做盡的是孟家老太太,可邵姨娘因她而死。從那以後,她沒再見過容璋,此情此景,又作何顔面面對呢。
陸天縱見甯璋躊躇,溫聲道:“你若不想進去,我們就去衙門找衛泱。”
“來都來了,哪有臨陣脫逃的道理。”
甯璋深呼吸給自己打氣,然後跟着院裡的丫鬟進去。
方才小厮過來傳話,雖然說的并不清楚,容璋卻憑借三言兩語推測出來者身份,叫鹿鹿備好了茶水點心招待。
容璋見到甯璋時并不吃驚,從容地關切她這兩年過得如何。
甯璋這兩年自然遠比在昌安時開心,她也問容璋情況,不消說,便看出容璋在興州也是自在的。早先在昌安的時候,當歸就已經治好了容璋的病,她這會兒的自在不僅僅是源于身體健康,更多的還有生活的惬意。
衛泱應該給了她很多很多的安全感吧。
她們兩個如同久别重逢的老友一樣寒暄,誰也沒提往日的不開心。
畢竟容璋心思聰慧,邵姨娘被處死,她清楚知道事情究竟因誰而起,究竟怪不得甯璋。而甯璋敏銳地感受到了容璋的這種寬容,也松了口氣,問她為何舉家搬到興州來了。
容璋道:“興州是第一個施行均一稅法的地方,雲江有意支持均一稅法,最好的方法便是替北辰丞相過來盯着。朝中……朝中不支持改革的勢力龐大,我不放心他一個人過來,便一定要跟着過來,要是有什麼事,我們兩個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甯璋點頭道:“姐姐聰慧,有你在,雲江哥哥肯定萬事無虞。”
容璋笑道:“哪裡還奢求萬事無虞。他既然擺明了支持均一稅法,那些保守派便格外針對他,真要是讓他在興州推行成了均一稅法,那便是給了北辰丞相極大的助益,保守派處處阻撓,不僅在朝堂上煽風點火,就連在興州,也安排了許多人來反抗。”
甯璋提起在興州城外遇到的那夥山賊,容璋卻見怪不驚,道:“不隻山匪,還有強盜、潑皮無賴……但凡是看上去體面的人來一趟興州城,他們一定要大興兵戈,并且都說是雲江在背後撐腰。一來二去的,這便成了雲江的罪證,被彈劾到了朝中。如今皇帝是還肯信他,隻是不知還會再煎熬多久,這樣的折子一個接一個的遞上去,恐怕皇帝也會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