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璋溫和笑道:“伯母有要緊事的話,不妨先去找莊妃姐姐,皇後娘娘那邊我去解釋便好。”
衛夫人道:“她們兩個去就夠了,給皇後請安是正事,走吧。”
衛夫人的語氣始終沒有波瀾,似乎她對令璋沒有任何防備,當然也談不上信任,就像是在說一件平淡無奇的小事。而令璋卻隐有引導言語,妄圖探聽衛夫人更多的信息。衛夫人隻置之一笑,攬着令璋往昭陽宮去。
昭陽宮中氣氛安靜,外頭時候的丫鬟内監不敢多說一字,幾乎是默不作聲地把衛夫人和令璋引入殿中。
藍明玉這幾日被罰了俸祿,祁帝雖然沒令她禁足,但也擺明了想讓她清心靜氣,别在宮中掀是非。藍明玉不犯着這時候還偏去觸祁帝的黴頭,她自然可以安穩坐鎮中宮,眼線耳目卻早已四面八方地鋪開。
自從張艦給藍泰和報信,說三皇子拟了一份假的供詞,準備以興州府的名義遞上去,隻不過這供詞目前沒走官路,保不齊在昌安城哪個相近的人手中看着。藍泰和盯了幾日,笃定這份供詞就在三皇子府上,要通過衛夫人這條路遞到後宮。
三皇子府和忠義伯府都被盯得牢牢的,自從衛夫人的上了馬車,到她中途路過三皇子府接上兩個丫鬟,還有那兩個丫鬟入宮後又被衛夫人打發去毓秀宮等等一系列動向,早在衛夫人踏入昭陽宮之前,就已經盡在藍明玉的掌握之中了。
後宮議論朝政,乃是大忌。這封供詞若是到了莊妃手裡,若是被動揭曉,自然是摧毀藍家的炸藥,可若是主動揭穿,也未嘗不是擊潰三皇子的利器。
藍明玉就端坐殿中,一口一口品着章國送來的雪頂芙蓉。
在昭陽宮中見衛清韫,那是要做些面子功夫的。
畢竟如今的孟家算是文武雙全,孟肇戎官居三品,孟知崇清查當年襄州賦稅案有功,獲了祁帝青眼,這幾年也越發成了祁帝信賴之人,而衛清韫又一貫是長安清流女眷的領袖人物,關鍵是無論時局如何變動,孟家一向保持中立,在祁帝面前說話也還是有些分量的。
朱顔主動迎到殿外,衛夫人才行了禮,立刻就被朱顔扶了起來:“知道夫人和六姑娘要來,娘娘便叫我們準備好了雪頂芙蓉,說是夫人和姑娘愛的。”
衛夫人要行拜謝禮,又被朱顔趕緊扶了回去,在藍明玉下首第一位坐下。
藍明玉笑道:“泰和每回進宮都要同本宮念叨孟六姑娘,本宮自打頭一回見了六姑娘,也喜歡得緊。六姑娘規矩很好,可知是孟家有夫人在,教的極好。”
衛夫人笑道:“承蒙娘娘愛重,六姑娘也時常惦記着進宮陪娘娘說話學習呢。”
“她是好孩子,本宮平日就悶在這宮裡頭,後宮的嫔妃雖然過來請安,可是也未必能同本宮聊到一起去。偏令璋這小丫頭,既懂規矩又不扭捏,說話也有趣兒。前些日子皇帝還提了泰和的婚事,他們兩個年紀都到了,不如早早把好日子定下來。”藍明玉談笑間便将事情說定了,“本宮也看過了,再過兩個月,七夕的前一天正是良辰吉日,不如就定在那日?”
其實問名納吉的流程也走過,這婚事也是祁帝點過頭的,皇後言談仿佛在征求衛夫人的意見,實則便是一錘定音了。衛夫人隻管應着,說一切但憑皇後做主。令璋自然是耳朵紅紅,默不作聲地含羞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