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宮一事,祁帝雖然仍令莊妃禁足,可藍明玉心裡清楚,這一局全然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她并沒赢。
在宮中既然拿捏不了局勢,就隻能讓藍泰和在外頭下功夫。她隐隐有種感覺,若是這一回不能将尚遠打擊至底,恐怕就會讓他徹底翻過身來了。
有藍明玉在背後支持,藍泰和更狠辣,不僅安排了自己人去尚遠回昌安的途中伺機下手,還用離間之計調動了山匪們對尚遠的恨意、以及對四十萬兩銀子唾手可得的貪心,讓一路上的各個山頭都恨不得将尚遠洗劫一空。
之前在興州時有張艦護着,不敢讓他在興州有個萬一,可尚遠出了興州地界後,明顯感覺到形勢陡然惡劣,不知遭遇了多少妖魔鬼怪。可歸程又不同來時,雖然局勢兇險,卻仿佛背後有神助,總有人能替他擺平,而不需要他多餘操心。
饒是如此,尚遠仍然每夜提心吊膽,從不敢有一日囫囵睡去。
這天夜半時分,尚遠正閉目養神,隐隐感到窗子被人推開。他判斷出從窗戶裡翻進來的是個女子,而且是個輕功極佳、内功也屬上乘的女子,若非推窗之時有響動,他恐怕甚至感覺不到此人的呼吸吐納。
尚遠握住腰間别着的一把短劍,随時準備行動。
那女子蹑步到尚遠的床前,輕聲笑道:“我若要殺你,定會先熏迷藥,人再進來。否則不是自投羅網嗎?”
尚遠仍閉着眼,道:“姑娘功夫好得很,說不定是對自己的武功很有信心。”
“做殺手的,隻有信心可不夠,還得保證萬無一失。”她反倒很坦蕩。
尚遠道:“若是朋友,本不該翻窗進來。若是敵人——”
話音未落,他已經翻身挾住那姑娘,用被子蒙在她雙臂之上,伺機封住她的穴道,又把她壓到床上。
“——若是敵人,就不該先說廢話。”
屋中昏暗,隻有窗外月光的清影照進來,朦胧映着那姑娘的臉。
這是一張清麗好看的面容,而且很有殺手的特色——讓人過目能忘。尚遠應該從沒見過她。
那姑娘被尚遠按在床上,卻絲毫不緊張,反而笑道:“看來是我多此一舉,不必替你打發掉外頭的那六個刺客。憑你自己的功夫,完全有能力應對。”
尚遠想到之前遇到的那幾個暗衛說過的話,便問:“你是他們口中的主人?”
“他們?”姑娘眼波流轉,似是在想他說的是誰,“應當不是吧。他們的主人可沒我這麼好的功夫。”
“你究竟是誰?”
姑娘笑道:“我大約是你的恩人吧。你就打算這麼在床上……按着我?”
她說得很暧昧,吐氣如蘭,話中似乎百般绮思。
尚遠完全不吃這套,還道:“你不肯透露姓名,又不是走的正門進來,即便真做了對我有恩的事,也得叫人掂量掂量是不是有更大的圖謀。”
他将這姑娘鎖得更緊了,防着她任何異動。
那姑娘還試圖掙紮了一下,似乎感覺掙紮也是白費力氣,蹙眉道:“你弄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