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安城。
衛瀾出宮後,便派人給孟令璋傳信,要她交出解藥。
令璋很快回信,說此事非同小可,必須得當面給他,于是約在了望湖樓一見。
在此之前,衛瀾一直将令璋視為孟家乖巧的小妹,經曆這一回,他對令璋的作為很不屑,也不再似從前一般溫和親切,隻是闆着一張臉,不願多說,隻要解藥。
令璋的姿态卻比從前柔軟很多,她将一大包藥粉遞給衛瀾,叮囑道:“這解藥大補,若要服下,需用舊年的雪水來煎,煎成的藥要分成十二日用完,每日兌上清早的露水用。十二日後,便一切無虞。”
衛瀾沒伸手,隻是充滿戒備地看着她。
令璋見狀,便将藥包展開,取出一些,自用茶水沖服了,這才将剩下那些重新包好,又給衛瀾。
衛瀾面色冷淡:“散功之毒見效隻需一個時辰,要去除毒效,卻要十二日?”
令璋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都是一般的道理。”
“你是怎麼得到的這些藥?”
“隻要肯花重金,世上就沒有什麼東西是得不到的。”
“……你一個閨閣女子,怎麼知道這樣歹毒的東西?”衛瀾對令璋的不屑溢于言表,他言辭狠厲,隻想着此人竟竟如此道貌岸然,也不必在言語上給她面子了。
令璋果然并未着惱,反而笑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罷了。”
孟家最小的姑娘如今是長大了,甚至長成了連孟老夫人都不及的冷血與寡恩。
衛瀾犯不着與她玩文字遊戲,也不信她真存了什麼好意,隻是拿她最在意之事提醒道:“若是十二日之後,這藥無效,那麼你從前在昌安積累起來的聲譽和口碑,便會蕩然無存。”
令璋的笑容那瞬間有些僵硬,又勉力笑道:“靈淵哥哥竟然如此不信我,那就等十二日之後,再見分曉吧。”
衛瀾不願多耽,隻是本着做人的禮節,離開之前點頭示意了一下。
他走之後,令璋心中一緊,六神無主地在桌邊坐下,一邊忍不住幾次啜飲茶水,一邊看着窗外人來人往。她叫下人将衛瀾用過的杯子撤下,換了新的上來,然後不住地以指節敲擊桌面。
過了好一會兒,玉殊先瞧着外頭一駕梁家的馬車停下,便趕緊去接人上來。
這回來的卻是梁英。
她與令璋沒什麼交情,而且從前因為樂璋的緣故,她就一直瞧不上令璋,後來令璋成了藍泰和即将入門的妻子,她就更瞧不上了。可這回令璋居然主動下帖子請她見面一叙,又說此事關乎衛瀾——梁英這幾日正因為沒見到衛瀾而不愉快,又在聽說孟五入宮以後,眼見着衛瀾表現出來了明顯的擔心,她就更不爽了。
梁英一進來便沒好氣道:“你與我沒到煮茶論道的交情,有什麼事情,趕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