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離把甯璋拉回來坐下,慢悠悠道:“我這回還真想了想。你把樂璋和梁英打一頓,這兩人是臉皮厚的,她們怕你,往後也許不敢再犯。你若把孟令璋打一頓,她那性格,估計就尋死保全名節了。讓她一死了之,你當真痛快嗎?”
甯璋道:“自然不痛快,尋死也太便宜了。”
将離頗有些得意地笑,感覺自己在人心算計上仿佛有些長進:“那你不如就從藍泰和身上下手,讓他沒臉,孟令璋一準覺得夫妻同心,自個兒也沒臉,她肯定不痛快,又還得幫着給藍泰和想辦法。若再惹得他們夫妻離心,那才是孟令璋頭疼的。”
甯璋眉毛半挑不挑地說:“你……你怎麼長進了?”
将離道:“這些日子跟文橋混久了,難免懂得多些。你在宮裡就啥也沒學到啊?”
甯璋道:“就尚妩那點水平,還能指望學到點什麼?”
“也是。”
倆人又坐着琢磨了一會兒,雖然思路對了,但是具體該怎麼辦還是差點意思。
好一會兒,甯璋拍案道:“明兒我去伯府看看宋貞兒,她這種事情見得多了,準有辦法。”
将離也點頭認可。
第二日一早,甯璋就叫将離套了馬車,要去昌安城中一趟。她也沒特别知會尚遠,隻提了句要回一趟家。
尚遠便問要不要與她同去。
甯璋擺手:“我有點事情處理,你跟我一起去反而不便了。”
尚遠乖巧一笑:“那麼我把你送過去,等你走的時候,再去接你。”
“何必如此麻煩?”
“說不上麻煩,橫豎我也要進昌安城一趟的。”尚遠笑意未減,氣息悠長,“媛媛姑娘今日約了我品酒,總不好拂了人家的好意。”
甯璋點點頭,嗤之一笑:“若有好酒,帶些回來。”
“那是自然,我在外頭見着什麼好吃的好喝的,都會想着夫人。”
尚遠答應得很痛快,又叫宗訓去套馬車。
他們兩個同坐一車,馬車狹小,兩個人隻好靠得近些。甯璋不禁想到尚遠回來那日,也是坐的這駕馬車。那會兒他一身的傷,靠在她身上,也不覺得有什麼,此刻卻不行,單單是并排坐着就覺得過分暧昧了。甯璋渾身不自在起來,尚遠卻渾然不覺似的,嬉皮笑臉地說自己頭疼,央求甯璋幫忙按一按穴道。
甯璋推卻道:“青雀巷那些姑娘的手法可娴熟多了,你還是讓她們受累吧。”
尚遠道:“那些姑娘的手是拈花撫琴的,不及你的力道大。”
甯璋哂道:“我最近手上也沒力氣,要不我跟宗訓換換,我去駕車,讓他幫你揉一揉?”
尚遠吃了一噎,緩了一會兒才拿腔作調地說:“不好。他們都不及夫人。”
甯璋鼻腔裡哼了一聲,沒搭腔,托腮倚着窗邊向外遠眺。窗外仿佛非常吸引,吸引得她一直看到了忠義伯府門口,才慢吞吞地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