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遠四兩撥千斤:“我心善,救誰的命都是大事。”
北辰酒酒哂道:“那也不必你親自出手。原說隻有同源内功的人傳功最好,但姑姑的法子,便不是同源也可以,不過多少會對自身有些損傷。五叔也說了,你雖跟唐大俠學過内功,可基礎上的功夫不是他那一派的,歸根結底,算不得完全同源。可你偏偏拼着損傷自己也要為甯璋姐姐傳功。明明陸天縱、将離、當歸他們都願意的。”
尚遠道:“都說了我心善。她為了幫我受的傷,從道義上講,也不該别人去賠。”
北辰酒酒簡直要跳腳:“你怎麼這麼嘴硬?甯肯承認自己機關算盡,也不肯承認你喜歡她!”
尚遠不禁笑了,将手中茶湯一飲而盡,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再要一飲而盡時,被北辰酒酒攔住。
“我跟你說,像你這樣的我不是沒見過,甯璋姐姐身邊就有一個北顧師兄。北顧師兄對她那是沒話說的,若為着她好,叫他斷手斷腳也願意。但是你也瞧見了,這有啥用,她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喜歡,得有人說了,她才知道原來是喜歡了。”北辰酒酒抱臂歎氣,非常感慨。
她行走江湖,跟甯璋行走江湖,感覺完全是兩碼事。她估摸着這還得賴家族風氣,像她爹爹,一介文人墨客,心細一些,到各處也愛聽人聊些個風花雪月的事情。甯璋就不行,他們一家都不行,忒粗。一家人挨着數,找不出來一個在感情上開竅的,唯一開竅的那個南渡,還開了個天花亂墜,完全走歪路。
北辰酒酒越想越感慨,恨不得掏心掏肺道:“甯璋姐姐為人灑脫,她一向會親近喜歡的人或事,疏遠不喜歡的事情,她肯幫你,至少并不讨厭你,而且我瞧她方才長籲短歎的模樣,恐怕對你很往心裡去。你卻一味這麼着,好兩日歹兩日的糊弄着,她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不會痛痛快快的開心,便意識不到這是喜歡。你得承認啊,你得讨她喜歡,你得說啊!”
尚遠長長的睫毛垂了下去,窗外柔和的光線鋪灑在他的睫毛上。睫毛微微顫動,然後他擡起眼來。
擡眼的同時,門也被叩響。
“王爺,那邊來信兒了。”宗訓的聲音。
“進來。”
北辰酒酒也不挪位置,見宗訓老老實實進來,還打趣了一句:“那邊是哪邊?甯璋姐姐那邊,還是興州那邊?”
宗訓知道北辰家幾位與肅親王交情匪淺,甚至在興州之事上還多有助益,每次來信時肅親王也不避諱她。宗訓隻小心關好門窗,防着楊姑娘那邊的眼線,走近了才低聲道:“尹姑娘的消息,那邊已經擁藍泰和為王,他現在的心态還可再養幾日,若再過一陣子,昌安召他回都,恐怕便有兵變了。”
尚遠應了一聲,看向北辰酒酒:“咫尺樓那邊有什麼說法嗎?”
北辰酒酒笑道:“什麼也别問我,我什麼也不知道。”
“好吧,那我隻好去請教北辰先生了。”
就這一句,直接扼住北辰酒酒的命脈。
北辰酒酒一聲哀嚎:“怎麼一句玩笑都開不得,動不動就要找我爹爹告狀!我說還不行嗎!”
她不敢再拿喬,拿咫尺樓的新消息與尚遠通了有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