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早就腿軟,站也站不起來,隻有柳氏先掙紮着爬了起來,又扶着其他幾人趕緊跟上。
則崇把令璋扔到了馬車裡頭,跟甯璋一同駕車的時候低聲說:“孟家軍都在父親掌控之中,隻有手底下這隊聽我的。”
甯璋也低聲:“我知道,虛張聲勢,先把令璋給唬住,用她去撬開裡頭那支隊伍。”
她面色鎮定,隻是眉頭有一條淺淺的皺痕,隐約替尚遠擔心。
明明尚遠才是沒有内力的那個,現在隻靠着别人的不知道,讓他自己深入敵腹,還隻帶了陸天縱和将離兩個。這兩個都是悍将,他倆一旦打起來,還能不能記得住保護尚遠啊。
這局勢。
這爛糟的昌安城。
甯璋恨恨地說:“孟肇戎真的是糊塗了。”
則崇面色也極度沉郁,他知道這糟糕的局面跟孟肇戎脫不了幹系,但他總歸對父親有敬畏心,又覺得這不該是孟家人的作風,他甯肯相信這全是藍泰和在背後弄鬼,是他騙過了令璋和父親,肯定是這樣。
守昌安城門的是投效藍家才被貶黜的羅鵬。甯璋與他打過照面,便躲在馬車裡,叫則崇出去周旋。
則崇在外頭練就了些兵匪氣,也不與他啰嗦,作勢掀了一下簾子,露出了令璋的半張臉。
羅鵬還挺敏銳:“夫人怎麼這會兒就回城了?”
則崇不耐煩:“本來就是這麼說好的,隻要肅親王側妃到手了,就去跟孟将軍彙合——孟将軍在哪?”
羅鵬道:“孟将軍就在宮外領軍掌控局勢,接應點應當是在北門。”
則崇也沒理他,拽着馬缰往城裡去了。
羅鵬見他們走遠些,立刻叫心腹往宮裡報信:“夫人已經被挾制了,趕緊去告訴小藍大人。”
那心腹才走兩步,又被他叫住。羅鵬焦急地踱了兩步,打發了另一個伶俐的去宮裡報信,又另吩咐這名心腹:“你去小藍大人莊子裡看看孟将軍的情況,不要叫任何外頭的人進去給他遞消息,一旦他有任何異樣,可以采用非常手段。”
……
令璋的馬車進了昌安城一路通暢,無人阻攔,快至北門處,甯璋喝停了馬車,掉頭往南門去。
令璋已經疼暈過去又被叫醒了兩次,甯璋為省事,點了她幾處穴道,使她不甚覺疼痛,還能勉強坐住。令璋聽到他們改道的時候,本就煞白的臉色更慘了幾分,甯璋便知道此事不妙了。
“不能把她帶進去了,一會兒你混成普通兵,帶着你的兄弟們從南門進去,我找機會混進去。”她低聲囑咐則崇。
則崇往後頭瞥了一眼:“不能留她在外頭壞事。”
甯璋忍俊不禁,則崇現在總算意識到這女人是個禍水了,是個長進:“打到留她一口氣,找個地方先埋着,完事再說死不死。”
則崇倒吸半口冷氣,又憋了回去:“若是她死在你的手下,恐怕名聲也太好了。”
“我不在意名聲。”
“但她在意。”則崇說。“若是她親自看着自己的名聲毀于一旦,那會比死還難受。”
甯璋很快被他勸住了,又把令璋打暈塞住嘴巴捆在了馬車裡,然後與則崇自南門外分道揚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