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于傅骁今日表現得比較積極,沈添禾睡覺之前又看了一下進度條。
有變化,但不多。
信任值為-31。
傅骁這個人果然難搞。
沈添禾歎了口氣,如果空間解鎖的依據是朝彥朝希的信任值就好了,她肯定十天就能完成目标。
好在她的心态很穩,在陷入怨天尤人的情緒之前,她就搖了搖頭,甩掉腦袋裡那些沒什麼作用的憂思。
事已至此,先睡覺吧!
第二天一早,沈添禾早早起床,吃過早飯就拎着籃子去村口,等着坐牛車去縣城。
家裡的存貨沒了,她得再去買點東西。
況且她現在手頭寬裕,傅骁給了她四十塊錢,何之衡也還了她五百多塊錢。
不出去消費一下,她都覺得浪費了自己這段時間的财運。
不一會兒,陳叔趕着牛車來了,沈添禾笑着跟他打招呼:“陳叔,早啊!”
她估摸着還要在溪橋村生活一兩年,要想日子過得舒适,就得與這些人品比較好的村民打好關系。
就比如說陳叔,每天的工作隻是趕牛車,但在關鍵時刻也有大用處。
誰要是與陳叔交惡,哪天家裡有什麼急事需要去縣城,還得低聲下氣地求着陳叔幫忙跑一趟。
陳叔記得沈添禾上次去縣城,送了他一張梅菜扣肉燒餅。他還記着這份心意,于是也笑着回應:“早啊,今兒又去縣城?”
兩人正寒暄着,其餘幾個想去縣城的人也到了村口。
“添禾,真巧啊,咱倆趕在同一天去縣城。”雲嬸子背着空蕩蕩的背簍,熟稔地拍了一下沈添禾的肩。
沈添禾轉頭笑道:“是啊,我還想着沒人跟我一起逛呢,這下好了,遇上了雲嬸子。”
幾人上了牛車,陳叔開始趕着牛往縣城的方向走去。
沈添禾挨着雲嬸子坐,随意地掃視一圈。
除了她和雲嬸子,牛車上還有她上次送飯時碰見的秀雲嫂子,一個看着比較兇悍的中年婦人,以及兩個面生的年輕姑娘,看她倆的穿着打扮,應該是知青。
同行的人多了,就免不了唠嗑解悶。
那個看起來有點兇的嬸子湊到沈添禾旁邊,問道:“诶,傅骁媳婦,你跟那個何之衡,究竟是咋回事兒啊?他真欠你那麼多錢?”
沈添禾無奈地笑了笑,沒想到這個嬸子兇悍的外表下,藏着一顆愛聽八卦的心。
她不太喜歡跟不熟的人讨論自己的隐私,但轉念一想,這也是個提升傅骁信任值的機會。
于是,她調整了一下表情,糾結道:“嬸子,這些事情我不太方便說出來,畢竟何之衡是個男人,不能在這麼多人面前提起那些讓他沒面子的事。”
“這有啥?”那個嬸子急了,“我們又不是外人,按照輩分,傅骁還得叫我表嬸呢!我關心你就是關心自家侄媳婦,沒什麼不能說的!”
好奇心強的人就是這樣,别人越是捂着不說,她就越是想刨根問底。
“表嬸,既然這樣,那我就隻好跟你講講事情的來龍去脈。”
沈添禾眼裡多了一絲憤然,“以前我不懂事兒,被何之衡蒙蔽了,以為他是個老實人,沒想到,他居然做出了那麼不要臉的事!”
那位表嬸緊盯着沈添禾,無聲地催促她。
兩個女知青也悄悄豎起耳朵,準備聽聽這個八卦。
秀雲嫂子倒是不太感興趣,何家人去沈添禾家鬧事的那一晚,她和她男人也是圍觀群衆,早就知道了沈添禾與何之衡的恩怨糾葛。
沈添禾繼續說:“何之衡告訴我,他在家吃不起飯,上不起學,求我借他錢票讓他吃飽飯和交學費。他說他有讀書的天分,我幫助他上學,就是為國家培養人才。聽了這話,我簡直是熱血沸騰,立馬就把錢票借給他了。結果,他那時候說是借,後來卻一直沒還。我等了十年,才去找他要債,他猶猶豫豫地還了我五百多塊錢,當晚就帶着他的爹媽找上門來,倒打一耙說我是小偷。你們評評理,他這個行為合适不?”
“當然不合适!”那位表嬸接話。
兩個女知青也忍不住微微點頭,覺得她說得沒錯。
沈添禾歎氣:“不過這事我也有錯,以前我沒眼光,覺着何之衡斯文俊秀,是個好人,才對他放松了警惕。然而,他表面上是皎白的月亮,實際上是溝渠裡的一坨臭狗屎!經過這個教訓,我現在眼睛可亮了,誰都别想蒙蔽我。”
雲嬸子握着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誰沒個看走眼的時候,想明白了就好,添禾啊,你跟傅骁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以後的生活準能過得比何之衡好許多倍。”
“那是必須的。”表嬸擠眉弄眼道,“不說别的,我那個侄子身強體壯,種地建房,啥活都會幹。隻是他那方面應該很厲害,當他的媳婦兒,在床上得吃點苦頭。”
沈添禾:“!!!”
這不是1976年嗎?大家說話可以一言不合就飙車麼?
除了雲嬸子和秀雲嫂子,牛車上的幾個年輕姑娘臉頰上都泛起了一抹紅暈。
兩個女知青是羞紅了臉,而沈添禾是覺得有些尴尬。
她和傅骁連手都沒牽過呢,怎麼可能知道傅骁那方面厲不厲害。
不過看他那一身緊實的肌肉,應該會比較厲害……
浮想聯翩間,牛車到了縣城。
下車後,雲嬸子挽着沈添禾一起去供銷社。
現在時間還早,大概是早上八點,大部分肉和菜都還沒有賣完。
不管是什麼時候,肉類都是最搶手的商品。
她們進了供銷社,很有默契地決定先去買肉。
雲嬸子買了一斤豬闆油和兩斤五花肉。現在大部分人都喜歡買闆油,買回去可以熬豬油,還能用豬油渣炒菜、包餃子,用處很多。
沈添禾想着豬油炒菜比較香,也買了一斤豬闆油,随後她挑了兩斤排骨和兩斤瘦肉。
她長得水靈,出手又闊綽,賣肉師傅對她印象很深。
“姑娘,排骨還是幫你剁成小塊?”
沈添禾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回家處理。”
買了肉,買了一罐菜籽油,又買了兩斤大白兔奶糖,沈添禾還想去買點青菜。
雲嬸子卻攔着她,“青菜還用得着買?你想吃什麼菜去我家地裡摘,花這錢幹啥,你們家還有兩個孩子要養,能省就省。”
沈添禾也沒拒絕,“好吧,青菜就不買了。我還想去買點布料,然後去廢品站買幾本書,雲嬸子,你是跟我一起去還是去其它地方?”
“我也沒什麼要買的,跟你一起去逛逛,還能幫你拎點東西。”雲嬸子道。
百貨商店離供銷社不遠,走路十來分鐘就到了。
沈添禾看了看售貨員拿出來的幾匹布,幾乎都是深棕色、藏藍色這類深色布料,沒有她想要的淺色料子。
售貨員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直接笑出了聲:“這位女同志,那些搶手的料子可不好買,都是一拿出來就被搶光了。”
現在布料緊俏,能買到幾匹布就算是運氣好,沒點門路,想輕而易舉買到顔色鮮豔的布料,那就是白日做夢。
沈添禾不太滿意這些料子的顔色,可家裡大人小孩的衣服都要穿破了,沒法等她找到買淺色料子的門路。
更何況,傅骁要上工,兩個孩子經常跑出去玩,都不适合穿淺色料子。
于是,她買了四十尺藏藍色布料,給傅骁做兩套衣服,還買了四十尺淺棕色布料,給朝彥朝希分别做兩套衣服。
至于她自己,過幾天再想辦法買淺色料子。既然要花錢票做衣服,就要做自己喜歡的顔色和款式,不然穿着新衣服都不得勁。
沈添禾不會做衣服,家裡也沒有縫紉機,隻能找村裡人幫她做。
雲嬸子聽她這麼一說,頓時笑了,“你也不用找别人,我就能幫你做。我小兒媳的陪嫁是縫紉機,而且我會做衣服,你看看,我身上這一套就是自己做的。”
沈添禾看了看雲嬸子的衣服,做工精細,縫線整齊,由此可見雲嬸子做衣服的手藝的确不錯。
“行,雲嬸子,那我就隻好厚着臉皮麻煩你了。”
雲嬸子嗔她一眼,“做幾套衣服而已,又不需要費多大勁,不用這麼客氣。”
時間不早了,沈添禾去廢品站買了幾本小學課本,沒再耽擱,和雲嬸子一起拎着東西快步走到牛車等候的地點。
回村的路上,烈日炎炎,大家都熱得心浮氣躁,沒有唠嗑的興緻,一路都挺安靜。
但是到了村裡,緩過這股勁之後,聊八卦的興趣就死灰複燃了。
吃午飯時,兩個女知青一邊吃飯一邊分享今天在牛車上聽到的八卦。
其他知青聽完之後都大為震驚,有個在溪橋村知青所住了六年的老知青直接驚呼:“你說真的?沈添禾居然說何之衡是臭狗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