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骁轉過頭,黑沉沉的眼瞳直直地盯住他。
弄得何之衡心裡有點發毛,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随即,他想到了什麼,又咧開嘴笑笑:“我知道沈添禾在哪裡,不過,她這會兒正背着你偷人呢,你确定還要找她嗎?”
他還想拖延一會兒時間,免得傅骁去得太早,錯過了最精彩的那段好戲。
然而,傅骁卻沒心思聽他多說,直接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摁在院子圍牆上,逼問:“說,她在哪裡!”
何之衡被扼住脖子,喉嚨一陣鈍痛,令他呼吸不上來。後腦勺撞到牆上,腦袋都快要被撞暈了。
他張着嘴巴,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音,難受到了極點。
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來,傅骁是什麼性子的人。
何之衡不敢再說其他事情,直接把地點告訴了傅骁:“在……在河邊。”
傅骁松開他的脖子,沒等他松一口氣,又握住他的肩膀,對着他的肚子重重地給了一拳。
“噗——”
何之衡肚子受到重擊,胃裡翻江倒海,剛吃進去的晚飯都要吐出來了。
傅骁将搖搖欲墜的何之衡丢在地上,自己轉身往河邊趕去。
他人高腿長,腳程快,幾分鐘後,他就到了河邊。
此時,河堤附近圍了一圈人,顯然發生了什麼惹人注目的事情。
傅骁黑眸一沉,他不相信何之衡說的話,在他看來,沈添禾做不出來那種事。
但這裡圍了這麼多人,如果事關沈添禾……不排除她受人陷害的可能性。
圍觀人群中,站在最外面的那些人當中,有人看到了傅骁,頓時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
“傅骁啊,遇到啥事都想開點,咱們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過不去?”
“沒錯沒錯,不就是一個女人嘛,天底下女人多的是,再找一個就好了。”
“你也不容易,操持整個家庭,可别因為這件事氣壞了身體。”
“要我說,你錯就錯在以前太縱容沈添禾。誰家媳婦敢對别的男人獻殷勤?你不管管,她當然會越來越放肆。”
“這話我贊成,我媳婦兒以前也談過一個對象,嫁給我之後還對那個男人念念不忘。我媽用扁擔打過她兩次,這就把她掰過來了,現在天天帶孩子做飯,要多能幹有多能幹!”
有人是真心寬慰他,有人趁機顯擺自己壓制媳婦兒的實力,有人純粹是想看好戲。
傅骁一門心思往裡走,這些跟他說話的人,他一個都沒搭理,全部當成耳旁風。
他剛擠進去,就看到不遠處果然有一男一女在拉拉扯扯。
此刻夜空中的星子被雲層遮住,光線昏暗,又沒有燈光,隻能看到兩個人的身形,看不清模樣。
盡管如此,圍觀人群已經先入為主地認為那個男人是劉順,女人則是沈添禾。
人群中,不少男人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傅骁。
真可憐啊!年紀輕輕就父母雙亡,好不容易娶了個媳婦兒,卻是個追着其他男人跑的貨色。前段時間看樣子想通了,有好好過日子的意思,今天卻鬧出這種醜事。
他們齊齊仰頭,視線往傅骁的頭頂瞟,仿佛能看到一頂真實存在的綠帽子。
蘇正濤也站在人群裡,看到傅骁的身影,他連忙穿過人群擠過來,緊緊地捏住傅骁的手臂。
他勸道:“骁哥,你冷靜點,我覺得嫂子不是那種人,說不定她是被人故意陷害的。”
人群裡瞬間爆發出一陣笑聲。
“正濤,你這也太會睜眼說瞎話了。大家夥兒都長了眼睛,都看到了沈添禾跟劉順身子貼在一起互相扒衣服,你偏要說她是被人陷害。咋地,顯得你跟我們不一樣,你格外清醒?”
“就是就是,每一個亂搞男女關系被發現的人都說自己是被冤枉被陷害,奈何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孰是孰非看得清清楚楚。”
“我就把話撂這兒了,如果沈添禾是被人陷害才跟劉順搞在一起,我直接趴在旱廁底下,把糞坑吸幹!”
“哎喲,你這話說的,也太惡心了!”
衆人又張開嘴巴哈哈大笑。
他們認定沈添禾給傅骁戴了綠帽子,傅骁肯定都恨死她了,不可能再護着她,便毫不顧忌地說說笑笑。
傅骁雙手緊緊捏成拳,冰冷的目光掃過剛才拿沈添禾取樂的人。
收拾這些人是有必要的,但還有更重要的事。
傅骁撥開蘇正濤的手,撥開人群,往糾纏在一起的兩人走去。
就在這一刻。
“你們在說什麼?誰要陷害我?誰要把糞坑吸幹?”
人群後面,一道清淩淩的聲音被夜風送到每一個人的耳中。
喧鬧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