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才叔倒是不至于特别聽媳婦兒的話,不過他也沒有大男子主義,不會覺得自己當過兵又當着村長而比華豔嬸厲害。有什麼事,他都是和華豔嬸有商有量的,而且并不排斥進廚房做飯。
按照福才叔的話來說,就是——媳婦兒又不是舊社會的廚娘,就該成天忙活竈台上的事,做全家人的飯。哪個男人這樣想,要麼别吃飯,要麼給媳婦兒發工錢。
對此,沈添禾深以為然。
她輕輕歎氣,幸好與自己交好的這幾個家庭都比較正常,沒有那種讓人氣得吐血的家庭矛盾。
不然,哪怕她隻是旁觀者,也難免會感到頭疼。
沈添禾讓傅骁去買食材時,考慮到這幾家人都是以前幫過他們并且在今天毫不猶豫留下來幫忙收拾屋子的親戚朋友,她拿出了五十塊錢,讓傅骁多買點肉類。
人家幫他們時一點都不含糊,他們請人吃飯自然也不能小氣。
因此,傅骁買了雞鴨各三隻,四斤重的魚兩條,還有豬蹄、排骨、五花肉……
幫忙做菜的嬸子們都咋舌不已,還說傅骁買得太多了,請他們吃頓飯根本用不着這麼多肉,讓他把大部分肉菜都收起來。
沈添禾說這是他們搬回來的第一頓飯,菜色豐富一些,寓意也好。
嬸子們這才作罷,不再多說什麼,專心做菜。
廚房裡的香料調料都齊全,食材也新鮮。一道道菜端上桌,香味霎時鑽進了在場所有人的鼻端,勾起了一肚子饞蟲。
人太多了,一桌坐不開,傅骁與蘇正濤去趙福才家裡搬了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過來。
兩張桌子都擺在堂屋,菜上桌後,大家就圍在了桌邊。
處理食材時,衆人就震驚了一次,現在看着滿桌色香味俱全的肉菜,不禁又被驚到了。
擺在桌子中間的湯是酸蘿蔔老鴨湯,尋常人家炖湯通常是湯多肉少,而桌上這一盆湯,鴨肉都冒尖兒了。老鴨湯上邊兒浮出一層油,大家僅僅是看兩眼,就能想象到這湯有多好喝。
桌上其它菜也很不錯,紅燒肉、香菇炒雞、糖醋排骨、芸豆炖豬蹄、酸菜魚、肉末雞蛋羹。
唯一的素菜就是清炒南瓜尖,其餘的全是葷菜。
即便是趙福才,也怔了片刻才提起筷子,“别的我也不多說,傅骁和添禾今日用這麼大一桌好菜招待我們,誠意是足足的,咱們以後可要對得住這份誠意。”
雷玉蘭立馬大着嗓子說:“沒錯,我活了大半輩子,沒見過誰家請客的菜色能有這麼豐盛。大侄子,添禾,那些不長眼的人要是又來打擾你們,我跟你表叔一定給你們撐腰。”
她這人性子直,說話也是快言快語,很多人都讨厭她的性格。
但她說話算話,一口唾沫一個釘,說會幫着傅骁和沈添禾,那就不會讓他們被别人欺負了去。
雲嬸子也說:“添禾,遇到麻煩了也可以來找我。雖然你們搬到了這裡,咱們住的距離遠了,但情分還是和以前一樣。”
沈添禾笑彎了眼睛,“各位叔叔嬸嬸,你們的心意我都明白。這段時間你們都幫了我不少忙,我心裡都記着呢。以後我遇到事兒了會找你們幫忙,你們有什麼事兒,也可以跟我開口。一句話,我們互幫互助,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
“說得好!”
“添禾這心态可以,積極向上,想不過好日子都難。”
“吃飯吃飯,咱們光顧着說話,菜都快涼了。”
“這酸蘿蔔老鴨湯不錯,開胃,一碗下肚,我覺着吃飯都更香了。”
“這些菜可是添禾教我們做的,吃着當然香。果然年輕人的腦瓜子就是靈活,就連做菜都有門道。”
一頓飯熱熱鬧鬧地吃完,幾個嬸子幫着把碗筷洗了,雲嬸子的兩個兒子和趙懷仁兄弟倆把趙福才家的桌椅都擡了回去。
收拾妥當之後,衆人才提出告辭,各回各家。
雖然沈添禾沒有動手幹活,但她也算是忙了一天。
早上一出院就過來趕人,下午又安排請客吃飯的事,一整天都沒停下來好好休息過,難免感覺疲累。
傅骁把她抱進屋裡,讓她在床上躺會兒。
沈添禾連連搖頭:“不不不,我還是坐在椅子上休息,還沒洗澡換衣服,躺在床上會弄髒床單。”
傅骁卻不聽她的話,直接将她放到床上。
“你先休息,我去燒熱水。床單髒了就換,沒有什麼事情比你的舒适更重要。”
說罷,他起身出去了。
沈添禾捂着心口,暗罵自己的心髒沉不住氣。
不就是聽到一句好聽的話麼,至于跳得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