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青,都是我沒用,沒能搞定沈添禾那個賤人,連累你搬回這種地方。”
何之衡也是真的氣昏了頭,眼睛裡全是紅血絲。
他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完全沒有在腦子裡想一想,這些話當着屋裡其他知青的面說出來是否合适。
何之衡沒有想到的事情,林阮考慮到了。
她趕緊對着何之衡搖搖頭,“之衡哥,你别這麼說,不是你的錯。時間已經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
将何之衡送出去之後,她回到屋裡,果然遭到了其他知青的嘲諷。
“哎喲,住這種地方,真是委屈某人了呢!”
“那是當然啦,人家可是千金之軀,資本家的大小姐都沒她嬌貴。”
“受不了苦,當初就别下鄉啊!要是偉人知道咱們知青團隊裡有這麼矯揉做作的人,不知道會有什麼想法。”
說實話,除了剛開始下鄉的那一批人,後來的這些知青,沒幾個是心甘情願來農村下苦力。
可她們再不情願,來到溪橋村之後也是盡力做好自己的事。
隻有林阮,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動不動就暈倒,拖了她們不少後腿。
偏偏别人都願意慣着她。
知青所裡的男知青,溪橋村的男村民,甚至村裡的一些嬸子嫂子也會幫着她幹活。
而那些幫林阮幹活的人,不論男女,得到的回報都隻有一句“謝謝”。那些人不僅不介意,反而還更加熱情地幫她幹活。
對此,這幾個知青大為震驚,并且完全不理解。
雖然現在不允許宣揚封建迷信,但她們還是覺得那些人都中了邪。
尤其是許珊,就像是林阮養的一條狗。林阮讓她咬誰,她絕對不會猶豫,更不會拒絕。
林阮不喜歡這個狹窄的住所和這些總是找她麻煩的室友,知青所的其他女知青對林阮也是嫌惡至極。
她從知青所搬出去那天,其他女知青别提有多高興了。
然而,現在她又搬回來了,而且還是以嫌棄她們的姿态回來。
這就讓本就看不慣她的女知青感到更加不爽。
尤其是與林阮關系最差的葛瑤瑤,她不僅一整晚都沒怎麼睡,壓在心底的壞情緒還持續到了第二天中午。
“林阮,你沒有交糧食,憑什麼吃我們的飯?”
葛瑤瑤一進廚房就看到林阮端着碗坐在餐桌旁,頓時大怒,跑過去質問林阮。
仔細一瞧,葛瑤瑤更是怒火沖天。
林阮的碗裡是滿滿當當的白米飯,糙米很少,大部分是白花花的精米。
“你不僅吃我們的糧食,還挑細糧吃,哪來那麼大的臉呢!”
林阮往後縮了縮,小聲解釋:“我的糧食與之衡哥他們的糧食放在一起,搬出來時忘了拿走,所以我現在沒有糧食。”
“你沒有糧食,有什麼資格吃飯?把碗裡的飯給我倒回去,不然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開什麼玩笑,誰的糧食都不是大風刮來的,怎麼可能把自己的那一份口糧分給别人。
吵鬧的動靜避不可免将其他人都引過來。
幾個男知青跑得快,轉瞬之間就進了廚房。
來溪橋村當知青年數最久的肖磊開口詢問:“怎麼了?你們在吵什麼?”
林阮紅着眼圈,什麼話都沒說。
葛瑤瑤心直口快,直接将剛才發生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肖磊聞言,頓覺頭疼。
以前林阮住在知青所,就經常和幾個女知青發生矛盾,現在剛回來,又跟葛瑤瑤吵了起來。
不過,肖磊也覺得葛瑤瑤說的有道理,“林阮,既然你沒有交糧食,那确實不能吃這裡的東西。要不,你去何之衡家裡吃飯?”
林阮仍然不說話,隻埋着頭,一個勁地掉眼淚。
肖磊:“……”
他顧及林阮是一位女同志,自己不能做得太過分。
葛瑤瑤卻沒有這樣的想法。
她直接走過去,從林阮手裡将碗搶過來,“裝聾作啞是沒用的,你能不能稍微要點臉,不要總是盯着别人的東西。”
這句話似乎意有所指,站在葛瑤瑤身後的劉敏和童婉面面相觑。
随後,兩人齊齊将視線轉移到門口,表情立刻變得微妙起來。
“餓死了,快開飯吧!”剛挑了兩桶水回來的孟澤楷一面用毛巾擦汗,一面走進廚房,“诶,你們這是怎麼了?”
不知是為什麼,其他人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隻有林阮動了動唇,嗫嚅道:“葛知青,請你把我的碗還給我。做了一上午農活,我真的很餓。”
孟澤楷立刻看向葛瑤瑤,果然看到她手裡端着一個碗。
他蹙了下眉,命令道:“瑤瑤,你怎麼能随便搶走别人的碗,快把林阮的碗還給她。”
如果說葛瑤瑤剛才的怒氣可以掀翻廚房的房頂,那麼此時此刻的怒火便足以将方圓十裡燒得寸草不留。
“孟澤楷,你在說什麼屁話?她都能随便吃别人的糧食,我怎麼不能搶走她的碗?”
“還有,她對你來說,真的是‘别人’嗎?”葛瑤瑤冷笑着,“我怎麼覺得你對她比對我這個未婚妻更加殷勤?”
孟澤楷臉色微黑,“瑤瑤,不要亂說!我們都是下鄉知青,是一個集體,應該團結起來,互相照顧。你不要總是為難林阮,胡亂猜測我們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