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田海菊也感到困惑。
她剛領了農具,要去地裡上工,卻被一個平日裡喜歡嚼人舌根的婦人攔住。
對方擠眉弄眼地對她說:“海菊妹子,我得跟你說個天大的好事,保準你聽了會高興得多吃兩碗飯。”
田海菊心道,上工都快累死了,她不聽什麼好事也能多吃兩碗飯——當然,前提是有足夠多的飯菜讓她吃。
不過,她還是有些好奇:“我有什麼好事兒?”
那婦人湊近田海菊的耳朵,悄聲:“你家那個千嬌百寵的小姑子前些天被公安帶走了,現在還被關在公安局呢,不知道公安會給她判什麼罪。”
“什麼?”田海菊驚得忘了壓低聲音,直接大喊出來,“沈添禾坐牢去了?”
“對啊,公安去溪橋村抓人的時候,好多人都在場,我大嫂那天剛好回娘家,親眼看到沈添禾被公安帶走,說是調查什麼虐待兒童的事兒”
“虐待兒童?”田海菊喃喃着,“那這事兒估計是真的。”
得知這個消息,她都顧不上與眼前的婦人多說幾句,一轉身就朝着家裡跑去。
跨進院門,田海菊立刻大聲嚷嚷:“沈柏松,你那個作天作地的小妹被公安抓走了,估計得坐幾年牢,搞不好還可能吃槍子兒!”
比沈柏松先出來的是沈全寶和沈瑞寶,兄弟倆聽說讨厭的小姑倒了大黴,頓時樂得拍手大笑。
“小姑壞,公安叔叔抓得好!”
“該把大伯大伯娘和三叔三嬸也抓進去,誰讓他們全都幫着小姑。”
沈柏松從屋裡出來,皺着眉頭推開兩個搗亂的孩子,“你說什麼?小妹又沒犯罪,怎麼可能去坐牢。”
田海菊幸災樂禍的心情完全藏不住,明晃晃地挂在臉上。
“她沒犯罪?呵,她犯的可是虐待兒童的大罪!你沒聽公社領導說嗎,孩子們是國家未來的希望,不能随意苛待,沈添禾以前對傅家那兩個孩子可沒做過幾件好事,你說她犯沒犯罪?”
見她得意的神色不似作僞,沈柏松意識到事情的真實性和嚴重性,沒了與她繼續争執的心情,沈柏松大步跨出院門。
進了沈家院子,他沒有理會蹲在堂屋門口玩竹編小鳥的侄女沈清芳,直接去了堂屋。
沈正禮對這個軟骨頭兒子沒有好臉色,“你來幹什麼?”
顯然以為他又是聽了田海菊的話過來鬧事。
沈柏松腦袋一垂,面上閃過羞愧,但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來意,“爸,小妹出事了!她被公安帶走了,咱們快想想辦法救她出來!”
“哐當——”
屋門被用力拉開,門闆重重地打在牆上。
趙文佩一張臉變得雪白,急切地從屋裡出來,攥着沈柏松的手腕,連聲追問:“你說什麼?添禾被關進了公安局?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溪橋村和雲露村之前的距離不算近,沈添禾進公安局的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天,消息才傳到雲露村。
對于沈家衆人而言,這個消息無異于晴天霹靂。
沈正禮緊皺着眉,用盡最後一絲理智想能救小女兒的辦法。
趙文佩大病初愈,休養了一段時間,病情剛有好轉。此刻乍然聽說閨女被公安帶走,下場未知,她受不住刺激,當場暈了過去。
“媽!”離她最近的沈柏川趕緊伸手扶住她。
沈家衆人手忙腳亂地将趙文佩抱進屋時,傅骁正騎着自行車帶沈添禾離開溪橋村。
沈添禾從公安局出來之後,也想過回家一趟,但她還沒開口,傅骁就先提起了這一茬。
他說,兩個村子距離算不上很遠,恐怕消息已經傳到了雲露村,若是他們不盡早回去解釋情況,恐怕沈父沈母會擔心得昏過去。
沈添禾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兩人便趁着日頭不大,騎車去往雲露村。
傅骁也沒想到,自己随口一說的猜測會變成沈家此刻真正發生的事情。
沈家的院門大開,院子裡空蕩蕩的,連一個小孩的身影都沒有。
“爸,媽,你們在家嗎?”沈添禾踏進院門,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沒有得到回應。
她有些着急,步履飛快地走進堂屋,這才發現,沈家所有人都圍在趙文佩的屋子裡。
聯想到傅骁說的那句話,沈添禾心裡一突,慌忙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