箜彤縣城。
金烏炙烤着大地,一陣狂風吹過,縣城内塵土飛揚。
街道上的行人熟練的用幹澀的嘴唇吐出一口沙子,抖了抖穿在身外麻衣布袍。
因為連日不曾降雨,縣城之中普通老百姓家中儲存的用水全部耗盡。
近兩日已經開始帶着孩子到大戶人家門外乞讨。
縣城的旱情可謂十分嚴峻。
因而近半月以來,每日都有數萬人聚在縣衙門前,請求仙師出手降雨。
可不知是仙師閉關了,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這雨十幾天了都還沒下下來。
眼看活不下去了,今日一大早,縣城百姓隻能再一次哭天搶地自發跪在縣衙門前。
口中呼喊不休:
“仙師,求求您大發慈悲下一點雨吧!”
“仙師,我們家已經斷水三日了,再不喝水我的孩子就要死了!求求仙師救我孩子一命吧……”
“我娘已經被渴死了,我還不想死啊…仙師大人救救我們吧…”
…
“縣令大人,您幫忙求求情,讓仙師降點雨吧……”
百姓們此起彼伏的祈求聲真是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縣衙門前的衙役家中也開始斷水,看到眼前百姓的慘狀,也不禁面帶愁苦之色,不時頻頻的望向縣衙之中,期盼着今日仙師能給些指示。
或許是今日終于被衆人的誠心打動,往常毫無動靜的仙師竟破天荒的出現了。
“降雨之機就在今日,爾等現下立刻回家準備好鍋碗瓢盆,少頃自有甘霖降下。”
伴随着這句炸響在耳邊的仙音,一道刺眼的黑光從縣衙之中沖天而起,轉瞬之間已至三裡之外。
來不及感慨仙人的風姿,現場百姓已經一窩蜂的散開,沒了蹤影。
“下雨啦!”
“要下雨了!”
“快拿桶來,仙師說馬上就要下雨了!”
“仙師降雨了!”
“父老鄉親們,快拿接水的家夥什兒出來等啊……”
“哦哦!下雨啦!要下雨了!”
“鐵蛋兒快出來玩啊……”
縣城之中轉眼間就變得熱鬧非凡,此前的死氣沉沉蕩然無存!
大街上,男女老少齊齊歡呼着,拿出家中用來盛水的寶貝土缸,仰頭向天上觀望。
須臾,像是為了回應此前仙師的交代,一片片烏雲開始往此處聚攏。
“轟隆……”
“轟隆隆隆……”
縣城上空雷聲大作。
“嘩啦啦啦啦啦……”
傾盆大雨降落在方圓三十裡的土地上,縣城内外成了泥濘不堪的泥沼。
百姓們卻絲毫不嫌棄腳下的黃沙,歡喜若狂的走上街頭在雨中打鬧着,呼喊着。
縣城各處都能聽到他們歡喜的大笑。
此刻距離此地二十裡外的一座矮山上,一老一少站在雨幕之中。
雨水順着他們體表的靈氣罩緩緩滑落,在二人腳下彙成了一條小河。
不過兩人此時絲毫沒有降雨成功的閑适和喜悅。
反而皆神情警惕的站于山尖,神識向四周散射而去,像是遇到了什麼敵人。
少頃,雨幕之中出現了動靜。
看着一動不動許久的殷洺二人,暗處的修士很快按捺不住。
兩具煉屍——一綠僵,一白僵隐在雨幕之中悄悄朝殷洺和高建安所在之處摸了過來。
雨天水汽和狂風能掩蓋煉屍身上濃郁的陰氣,若此時再有修士幫忙遮擋,在煉屍身上貼上幾張斂息符,就連築基修士也無法發現煉屍的接近。
煉屍修士就能出其不意的撂倒對手。
很多時候被偷襲的修士死了都不知道敵人是誰,這一招在金屍門一帶可謂百試百靈,被無數煉屍修士發揚光大。
黑衣修士更是其中翹楚,曾經在雨夜憑借煉屍一次性殺死過三個築基初期修士,名聲大噪。
這一次,看樣子他還是熟練的使用了這最為穩妥的一招。
暗處等待多時的黑衣修士望着朦胧的潑天的大雨,心下自覺勝券在握,得意洋洋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諷笑。
“哈哈哈…高建安你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雨這麼大,我又砸錢給我的兩頭煉屍身上都貼了黃階高級的斂息符,今日我看你怎麼逃!”
看着自己的煉屍一步步的靠近了目标,此刻已經距離高建安不足一米,而目标毫無察覺。
他眼中閃出一道嗜血的光芒,果斷下令:
“動手!給我将他們撕碎。”
在黑衣修士看來,如此近的距離,以綠僵煉屍的速度必然萬無一失。
誰知……就在煉屍摸到二人身後張嘴欲咬的那一刹那,高建安豁然轉身,袖中射出一條全身長刺模樣猙獰的綠紫色藤蔓。
這條奇特的藤蔓長着吸盤一樣的頭部,一被甩出就像被餓了三年一般兇狠的撲向離得最近的綠僵。
那藤蔓甫一抓住綠僵就将蔓身上數以千計的尖刺齊齊紮入綠僵體内,頂部的吸盤從綠僵口中而入,發出滋滋的聲響似是看到了什麼美味。
方才還兇猛無比力大無窮的綠僵立時喪失了行動能力,口中發出“嗚嗚”的哀嚎。
高建安則趁機拉着殷洺後退了幾步,朝稍後的白僵扔下三張引雷符。
在這樣的雨天,天上本就雷聲綿綿,引雷符一出,頓時将雷光全都引在此處。
“轟隆隆…”
“咔……”
随着雷光乍響,三道閃電狠狠劈在白僵身上,一股焦臭味彌漫在空中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