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喜歡厲害的人嗎?”
“也不能這麼說,我還沒有見過他呢,反正想去見見他。”
“隻是見見嗎?”
“見了之後再說吧。”
雪停不再說話了,兩人一路來到府,果然門庭冷落。
“蘇家小姐請容老奴禀告一聲。”老人的聲音雖然蒼老,依舊有些尖細,承歡猜想,莫不是宮中出來的太監?
“沒事,老伯,您通傳一下,我們在這候着。”
“蘇小姐客氣啦,請跟我先移步前廳吧”。
承歡進了府,才發覺這府邸果然簡樸。尚書府雖然不浮華,但是一步一景,也是打造得精妙絕倫。而靜王府除了沒有雕花梁棟,連花木盆景都稀少。承歡看到那些樹幾乎都是果樹,庭院裡除了路,還有一個涼亭裡擺着幾張石桌石凳,其餘的地方基本上都開墾出來,要麼種了蔬果,要麼種了藥材。
更加奇怪的是,除了給他們引路的老伯,這一路基本上沒看到半個下人。
老伯把他們引到前廳,倒了兩盞熱茶,便去傳報了。
承歡一路過來,也是有些渴了。正準備喝,雪停卻按住她,從袖口踏出一個布卷,抽出兩根銀針,往兩盞茶中分别點了一下。
這也太謹慎了吧,不過想起上輩子遇人不淑,還真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銀針沒有絲毫變化,雪停又拿起自己的那一盞率先抿了一口,等了一會,才說,“小姐,喝吧。”
承歡喝了一口,大為驚喜,沒想到這簡陋的靜王府,招待客人的茶卻實在是好茶。
擡目看看四周,裝飾簡單,隻是有幾幅書畫,其中一幅逗貓圖,倒是别有趣味,活潑可愛。
承歡看了看落款,兩個字,清宴。
如今大岐的國姓是江,那靜王的全名就是江清宴。
正思忖着,剛才那個老伯過來了,“蘇小姐,王爺在後院,我帶你們去吧。”
“好。”
靜王府的後院倒是比前院大得多,很大一個池塘,種了些蓮,沿着小徑走,不時就看到了一個涼亭,輕薄的帷幔輕輕飄動,不時露出一個端坐的人影。
他在釣魚。
承歡還未走近,就見那人突然站起身來拉鈎收魚,睡在他身邊的大貓不知是聞到了魚的腥味,還是被他的動作驚醒,圍着他急切的叫喚。
“這尾魚可不能給你吃了。”他轉過身來,颔首一笑,“全是托貴客的運氣,當然要請貴客。”
承歡有些不好意思,“小女子哪裡來的運氣,這全是王爺福澤深厚。”
“我在這裡釣了一個下午,全是些小魚,都給它吃了。你一來我就釣起了大魚,你說到底是誰的運氣?”
“這不過是我來的時機好,剛好碰上罷了。”
“切莫推辭,怕不是看不起我的廚藝?”
承歡大驚,聽這意思,居然這位靜王要親自下廚,“王爺的廚藝,恐怕小女子無福消受。”
“忠伯都有福消受,怎的你無福消受?”
承歡不知如何應答,忙看一向雪停,卻見雪停怔怔的盯着靜王的面容,若有所思。
“忠伯,你去摘些果子過來招待一下客人,我去廚房把這魚處理一下,随後就來。”
說完就提着那尾魚大步流星的走了,那隻大貓也跟了上去。
承歡心想這人真是個怪人。
忠伯一邊收着魚竿,一邊打圓場,“蘇小姐切莫見怪,我家王爺就是這副閑散性情,聽到您來,他心裡其實很高興的。”
承歡心裡直犯嘀咕,把人撂在一邊轉頭就走,這是高興?
忠伯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我家王爺從未給外人下過廚,蘇小姐您還是第一個。”
所以這是特殊優待?
“多謝王爺擡愛,小女實在愧不敢當。”
“蘇小姐說的是什麼客氣話,您是咱們王府未來的王妃,王爺疼惜您是應當的。”
“這……”承歡心想,要不是為了蘇家,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跑這一趟。
“不知蘇小姐喜歡吃什麼果子?老奴立刻去摘。”
“您客氣了,我不挑的。”
那個叫忠伯的老伯聽完就走了,等到他走過小徑,再也看不到人影,承歡連忙拉拉雪停的衣袖。
“你剛才怎麼看靜王看呆了?”
“小姐,我看這靜王并不簡單,小姐是真心喜歡他嗎?”
他當然不簡單了,承歡在心裡默默地想,怎麼談得上喜歡呢?他現在算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沒有别的選擇。
“不說那些了,你發覺哪裡古怪沒有?”
“這靜王府簡直不像個王府,下人也很少。”
“就是,我一路走過來,就看到那個忠伯。”
“小姐,這靜王府确實有些古怪,待會用餐時,您一定要等靜王先下筷。”
“好,。”
遠遠的看到那老伯又過來了,承歡忙拉拉雪停的衣袖,各自噤聲。
待到那老伯靠近,承歡才發現他手裡拿着一個大大的果盤,時令的各色水果都摘了來。
“老伯你摘這麼多,我也吃不完呀。”承歡有些哭笑不得。
“無妨,你若不想吃,這池中魚兒倒是撿個便宜。”
靜王居然換了一身裝扮,淺藍色的罩衫,底下斜斜繡着一叢幽蘭,再配上白玉高冠,整個人都變得矜貴起來。
承歡目不轉睛的看他越走越近,才發現這人居然如此好看,舉手投足之間也是風度翩翩,不過那眉眼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熟悉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