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嫉妒如藤蔓,一旦種下,便不可抑制地瘋長,最終勒出了自己的醜态。
周書硯覺得這兩人的談笑尤其刺耳,他突然站起身,端起吃了一半的盒飯離開了。
他起身的時候動作有點大,沈心許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而江慕自始至終沒有給過他一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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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之後,歐航組織學生們返校,江慕正在給江家老宅發信息,讓人來接他回去。
學生們陸陸續續上了大巴車,很快停車場隻有江慕一人還在原地,寂寂寒風吹散了他額前的碎發。
沈心許一隻腳已經跨上了大巴車,眼角卻瞥見江慕獨自一人站在不遠處,她轉頭問道,“江慕,你開車來的嗎?”
江慕雙手插在褲兜,點點頭。
“那你的車呢?”沈心許向四面看去,這幾輛車他們上午到的時候就有了,看着不像是江慕的車。
“在路上壞了。”江慕輕描淡寫道,上午他就讓人把車拖走了。
“那你要跟我們一起回去嗎?”學校的大巴車還有幾個位置。
江慕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嗓音清澈,“好啊。”随即擡腳跟在沈心許身後,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江慕發了條信息:‘不用來了。’
兩人是最後上的車,前面已經坐滿了,他們直接往最後面走。馮漪坐在倒數第二排的位置,她見到沈心許時,給她指了指她身後的座位。
沈心許直接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而江慕自然而然地挨着她坐。
周書硯坐在兩人前面兩排,從沈心許上車的一刻,目光就落在她身上,在看到她身後的江慕時,眼裡突然竄起了一股火苗,要将人燒穿。
甚至完全忘記了在大庭廣衆之下的行為管理,扭着脖子目送兩人落座,直到歐航在前面點名的時候才緩過神來。
從寒冷的室外轉到車内,沈心許的小臉上蒸騰出薄薄的紅暈,她覺得有點熱,脫下外套,想放到上面的行李架上,轉頭看見江慕正眼角含笑地看着自己。
“怎麼了?”沈心許摸摸自己的臉。
“哎,一想到等會兒到了學校就看不到美女了,現在抓緊時間多看看呗。”江慕輕歎了一口氣。
這話逗得沈心許也噗嗤笑出來,她一直覺得一直盯着别人看是失禮的行為,但沒想到江慕這麼坦誠地說出來,她心裡反而暢快。
“嗯,那你再多看兩眼吧。”沈心許将臉往他的方向側了兩下。
江慕粲然一笑,收回視線。
真有意思,她居然不像其他女生一樣腼腆害羞。
“對了,你是什麼專業呀?你跟韓師兄認識很久了嗎?”沈心許對他屬實了解不多,現在兩人安安靜靜地坐在這裡,終于有機會跟他聊天了。
車内溫暖沉靜,江慕很有耐心地一一答着,說着說着肩膀一沉,他微微側頭,發現沈心許枕在他的肩頭已經睡着了,淡粉的櫻唇微微張着,呼吸漸沉。
窗外山間景色掠過,車内有暖氣,車窗上凝集了一層薄霧,像瑩白的糖霜片,若是不小心掰碎,會啪地一聲在心上炸開,澆一頭甜蜜芬芳。
大巴車搖搖晃晃地停在了學校的停車場,車上睡了一覺的學生們伸了個懶腰,又是滿血複活了。
馮漪轉頭喊沈心許下車,卻見最後一排的兩人俱都睡着了,沈心許靠在江慕的肩上,江慕的側臉抵着沈心許的頭,看起來像是親密無間的戀人。
沈心許被嘈雜聲弄醒,她睜開眼,入眼的是放大了很多倍的江慕精緻的下颌線。她反應過來,擡起頭見江慕的眼睛霧蒙蒙地盯着自己。
“對不起。太困了。”沈心許甩甩頭,狠狠閉了下眼。
“沒關系。”兩人都站起身。
下車的時候,江慕叫住了沈心許,“沈同學留個微信吧,有機會再報答你的半飯之恩。”
沈心許輕哼一聲,“你還缺一頓飯呀。”話是這麼說,但仍然是打開手機,二人互留了微信。
初春的黃昏還透着微寒,落日餘晖将江慕的背影染成金色,暮雲合璧,仿佛他就屬于這樣的耀眼。
沈心許也準備回寝室,見馮漪還看着人家的背影,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
馮漪回過神來,忽然想到什麼,“對了,心許,我好像想起來了,商學院的院草也叫江慕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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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大第十五屆校園辯論賽決賽如期舉行。
比賽開始前主校區百川樓大禮堂裡已經到了不少人。
江慕受韓白風的邀請也到現場觀賽,韓白風是醫學院辯論隊的辯手,作為學霸,學習學得好,辯論場也春風得意,帶領醫學院一路殺到決賽。
商學院認識江慕的人不少,他一出現在禮堂門口便引來不少目光,許是習慣了這樣的場合,他也沒理會,徑直往裡走去,但看到台上坐着的一個身影時,腳步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