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一片都是寫字樓,白日裡一個個衣着光鮮的白領,到了晚上就又紛紛散入藏匿在四周的餐廳酒吧開始夜生活,往高了去看夜景,或者往地下去蹦迪。周小玩常去的那家酒吧不怎麼出名,也不怎麼鬧騰,裡面常年放着舒緩的藍調爵士輕搖滾。
進了門,裡面幾個熟人正好都是幹營銷的,見她一來,立馬把她招過去。酒吧老闆跟她混熟了,第一杯通常給她半價,偶爾直接請她,今天她先要了一杯咖啡酒,再來一杯威士忌,不多會兒酒酣耳熱,幾個人越聊越興奮。
每個圈裡都不缺八卦,從時裝到人工智能再到電影,有同行提起自己即将跳槽,終于要從乙方翻身做甲方。
“去哪兒?”周小玩問。她對這個小男生沒太多印象,一起喝酒的次數應該不超過五回。
“開拍。”他沖周小玩笑:“小玩姐你們最近肯定要去開拍比稿吧?我要是能進那個項目組就好了,還沒參與過這麼大體量的電影,當然了,要是、要是能跟你一塊兒工作就更好了。”
剛畢業沒兩年的小男生,說着話還臉紅了,周小玩自己鮮少臉紅,看别人這樣覺得還挺可愛:“想跟我一塊兒工作啊?”
她沖他暧昧地眨眨眼,他吓得立馬眼神躲閃:“不、不行嗎?”
大家被他的反應逗笑,周小玩給他喊來一杯無酒精的氣泡水:“行啊,不過要排隊,你回去先買艘火箭。”
“買火箭?”
“嗯,想跟我一塊兒工作的人可都排到火星了啊。”
大家又是一樂,小男生愣住後也笑了:“那我回去還要重新投一次胎,這輩子當馬特·達蒙,再帶點幹糧,土豆就不用了。”
其他人沒聽懂,周小玩卻是立馬意會,馬特·達蒙演過《火星救援》,靠吃土豆在火星活了五百多天,她樂不可支,哈哈大笑起來。
一頓酒喝到淩晨兩點,周小玩去買單,老闆告訴她有人已經結過了,說着指一指門口,又沖她抛來一個頗具意味的笑。
周小玩笑着搖搖頭,到了門口,男生顯然在等她,先問她怎麼來的,得知她自己開車又搶在她之前給她喊了代駕。
男生個頭挺高,周小玩要仰頭看他:“你電影學院畢業的?”
“是的,”男生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也是影視技術的。”
那就一點不奇怪了,周小玩笑:“原來是師弟,看過我剪的預告片?”
“嗯,你大學時候獲獎的短片也看過。”他總算不那麼拘謹了,“老師上課還拉過你剪的片子,說你比讀書時候更有靈氣。”
“确定是有靈氣,不是沒有藝術追求?”
“确定!”他說完被自己拔高的聲調吓到了,再次撓撓頭,“正片跟預告片要分開來看,正片爛又不是你的問題。”
他說得一闆一眼,讓周小玩想起另一個人,同樣是寬解的話,眼前的小男生能讓她笑出聲,而有的人就有本事讓她氣悶不止,恨不得把他五花大綁再大卸八塊。
小男生又說:“我要是能加入項目組,可以請你吃飯麼?”
“吃飯啊……吃飯要排的隊那就更長了。”開了句玩笑,周小玩又正經起來,“你要是能加入項目組,我請你吃。”
“真的嗎?”男生笑起來也很斯文,“我會主動争取的!争取和你一起工作。”
周小玩想說自己不會去開拍比稿,就算真去比稿也不一定能被選上,一起工作是不太可能了。
可見他那麼激動,又沒有說破。
夜裡風大,她酒醒了幾分,坐上車眯了十來分鐘,到了住處的停車場。
坐電梯上樓,腦袋有點暈,推開家門,玄關的燈還開着,估計是她早上走的時候忘了關,再彎腰換鞋,發現可見之處皆變得整整齊齊,不像早上出門時那麼亂。
她揉着太陽穴進了客廳,沒開大燈,直接往沙發上倒。
閉眼前借着微弱的光掃一眼,就知道家裡被收拾過,幹淨了不是一點半點。
是賀司揚。
這人,說了不來,不知怎麼又來了。
來了也不和她說一聲。
她迷迷糊糊想着,眯着眼就要昏睡過去,手指忽然被捏了下,她啧一聲,翻個身打算繼續睡,人又被掰回去。
“先别睡,去刷牙洗澡。”
她不聽,還要翻身,這回直接被他攔腰抱坐起來。
“周小玩,能不能愛點幹淨?”
賀司揚有起床氣,這個點被吵醒,不用睜眼也猜得到此時此刻他正黑着臉。
可她實在不想動,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又不是不洗,我先睡十……先睡五分鐘,五分鐘後就去洗。”
說着話,用嘴唇碰了碰他的耳垂:“幫我脫下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