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麟看着她出了門,氣呼呼的拿起雞腿塞在嘴裡,含混不清的罵了一句:“這女人心也忒黑了!”
寒漪瑾就這麼帶着一身的喬裝去到了府裡,他們這幫死侍來府上從來不走正門,管家正在院子裡溜雞,不知道寒漪瑾翻牆進來了,等見到這麼一副陌生面孔蓦然出現,倒把自己吓了一跳,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對方是誰。
還不待他開口問詢,寒漪瑾就起了心思想逗管家的樂子,于是又操起方才那股暮氣沉沉的聲調說了句:“老向,好久不見啊。”
這句話簡簡單單,聽起來卻像是有一段故事一樣,讓院中的空氣瞬間的就沉澱了下來。
那兩隻雞見狀湊到管家腳邊,齊齊擡頭打量對面這個女人,院子裡一時間安靜的詭異,似有股不可言說的氣氛在湧動,卻不料管家沉默少傾後脫下一隻鞋,拎着它就沖對方打過去,嘴裡罵道:“你……你這沒大沒小的,竟敢調戲我老頭子!”
寒漪瑾見狀慌着跑開,嘴裡讨饒道:“别别别……您别動手啊,我跟您開個玩笑而已……”
管家舉着鞋,不依不饒的追着她跑:“你站住!”
“管家!我錯了還不成!”寒漪瑾一路跑,管家一路追,兩隻雞也跟在管家後頭叽叽咕咕的叫嚷,院子裡一下子熱鬧起來,江吟時和顔松落都出來看,寒漪瑾順勢跑到他二人身後躲避管家的攻勢。
管家拎着靴子就往顔松落身後甩去,沒打着寒漪瑾,卻平白無故的讓顔松落挨了兩下,江吟時見狀上前拉住管家:“怎麼了這是?您老消消氣,消消氣!”
管家氣的直喘,指着寒漪瑾氣憤道:“我……我這麼一把年紀了,居然還要遭她調戲!”
“啊?”江吟時和顔松落聞言異口同聲,十分詫異的看向寒漪瑾,目光皆帶着一絲鄙夷。
寒漪瑾尴尬的笑了兩聲:“不是,管家誤會了,我就是同他開個玩笑,沒有别的意思。”
管家冷哼了一聲,滿懷憤懑的将鞋給穿上,随後對寒漪瑾道:“下個月,山橫晚的盈利必須達到一千五百兩,若是不夠,你就将自己的家當拿出來添上!”
“啊?”寒漪瑾一聽就怕了,追悔道:“别啊,一千五百兩,您這不是難為我麼。”
管家懶得搭理她,冷哼一聲背起手便離開了,那兩隻雞仗勢欺人,各自對着寒漪瑾“咕咕”叫了兩聲,屁颠屁颠的跟在管家身後走了。
“豈有此理……”寒漪瑾被兩隻雞給嘲笑了,一氣之下推開顔松落便要上前捉住它們雪恥,卻被顔松落給拽住:“诶使不得使不得,管家可寶貝那兩隻雞了,你切莫打它們的主意。”
寒漪瑾煩躁的掙開他,哭喪着臉說道:“一個月一千五白兩!山橫晚如何才能賺一千五百兩啊!”
說到此處江吟時有幾分好奇:“話說起來,山橫晚一個月能賺多少銀子?一千五百兩賺不了,一千兩總該有的吧?”
寒漪瑾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沒有。”
江吟時又問:“那……八百兩?”
寒漪瑾的氣焰消了大半,她低下頭用腳尖踢了踢地面:“……也沒有。”
“八百兩都賺不到?”顔松落很是納罕:“那五百兩總該有吧?”
寒漪瑾慚愧到擡不起頭,聞言幹脆不說話了。
兩人見狀互相對視了一眼,江吟時納悶兒道:“那山橫晚一個月究竟能賺多少銀子?”
寒漪瑾站在原處扭扭捏捏的,好半晌後才擡起手,很是艱難的伸出兩根手指頭。
顔松落語塞道:“二百兩啊……那确實少了點,那麼大個酒樓一個月才賺……”
他話還沒說完呢,就聽寒漪瑾悶聲道:“不是二百兩。”
顔松落聞言立即收聲,二人凝神聽她說,隻見寒漪瑾擡起頭望着他二人,然後眼神有幾分躲閃,含混不清的說了句:“二十兩。”
“什麼!”兩人不敢置信,下巴都快砸到地上了:“二!十!兩!”
寒漪瑾見他兩個如此大反應,相當沒底氣的問了句:“怎麼,很過分麼?”
兩人都快要将她給吃了:“你說呢!”
寒漪瑾被他二人那鄙夷加質問的眼神瞧的渾身不自在,低着頭嘟囔了一句:“倒不是月月都隻賺二十兩,也有生意好的時候。”
“姑奶奶!一個月也不行啊!”顔松落的疑惑都快寫腦門上了:“那麼大的店,你如何做到月盈利隻有二十兩的?我們哪次去你也沒少收錢啊!”
寒漪瑾覺得自己特别冤枉:“那……開門做生意不要本錢的啊?店裡的姑娘小厮不用發工錢啊?行會不需要打點啊?更何況秦老六和曲皓星還在店裡白吃白住呢,我可是一文錢都沒有收過他們的。啊對了!還有蘭松野!”寒漪瑾突然想起此人,便覺得自己找到了虧本的原因:“他們三個去山橫晚數次,隻有前幾次會過鈔!他若次次都付錢,我山橫晚絕對不可能一個月隻賺二十兩!”
江吟時“啧”了一聲:“你這不是強詞奪理麼,公子蘭便是天天去吃,才能吃多少東西,歸根結底還是你不善經營的緣故。”
寒漪瑾還要與他二人再犟,卻聽得院子裡頭傳來了一句:“吵什麼呢?”
三人一個機靈,寒漪瑾對他二人抱怨道:“糟了,隻顧着與你兩個胡扯,險些忘了正事!”
說罷便小跑着進書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