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荼想攔,但沒敢攔,隻能眼睜睜看着兩人離去。
門外,易笙抿了抿唇:“小魚,你還好嗎?”
許求魚頂着易笙擔憂的眼神,接過她的紙,把淚痕擦了個幹淨,微微彎起唇角:“我沒事,剛剛隻是哭給李荼看的,但李荼應該是真的挺着急了。”
易笙皺眉:“你和曲緣木的事,這人不落井下石就算好了,她急什麼。”
易笙知道,許求魚自結婚後,并沒有花過曲緣木一分錢。
許求魚解釋:“她估計一直以為是曲緣木養的她一家,我跟曲緣木鬧……李荼肯定怕沒錢撈了。”
可惜,他們的生活費是自己給的。
自己往後也不想再給了。
許求魚指了指皺皺巴巴的餐巾紙:“順着這件事,幹脆之後都停掉給他們的生活費。再問我要,我沒錢,他們總也不能跑去當面問曲緣木要。”
易笙點了點頭,表示信了。
她讓許求魚坐在自己駕駛座背後的後座上,系好安全帶。但一路上,她的眼神仍舊時不時看向後視鏡。
易笙把許求魚帶回了家。
先前易笙來之前,便給易父易母發了消息,說可能要帶朋友回家住一段時間,易父易母便是一驚。
這會兒易笙真帶了人到家裡,他們見到來人是許求魚,又是一驚,再是一喜。
易父笑眯眯道:“哎呀,是小魚呀,有好久沒來了吧?怎麼突然想到來叔叔阿姨這裡……”
易笙不贊同地看了他們一眼。
易父立馬意會,不再多問。
易母拍了拍許求魚的肩:“我和阿姨去給你把房間收拾出來。”
“對了。”易母沉吟片刻,又笑道,“之前給小笙挑衣服的時候,看到有适合你的,就一塊買下來了。之後忙忘了,沒有給你,這回你來,記得穿出來,讓阿姨看看自己的眼光有沒有退步。我晚一點叫阿姨洗好熨好,送到你房間。”
許求魚年紀小的時候,幾家人同住一個小區,幾家大人相熟,鄰裡之情很不錯。
周末,孩子們不上學,但家長又各自有忙碌的時候,總讓阿姨帶着孩子悶在家裡也不好,因而時常将孩子托付給對方家照顧一會兒。
孩子們串串門,能透口氣,互相也好做個伴。
許求魚與曲緣木同易笙關系好,相比之下,易家家長雖然工作忙,但更注重家庭生活些,因此三人常聚在易家。
易母一直很喜歡許求魚。
在醫院工作,易母平常多穿黑白灰,以顯穩重,但私下她并不總雷厲風行,反而為了填補工作上少的色彩,更想用粉嫩五彩的顔色裝扮孩子。
曲緣木同易笙都偏好冷色系,不愛穿裙子。
許求魚各種衣服都常穿,跑外務拍戲或接廣告時,一天甚至十幾套的衣服往身上換,因此沒有太大偏好,也随便任人折騰。
易母的小樂趣,往往在她身上實現,給她買過很多衣服裙子。
這些年,幾家關系很僵,許求魚同她的來往也少了。
本以為,再次相遇她們會生分,易母卻對自己仍舊很好。
不論這衣服是從前買的,還是重新為她買的,都說明這份情誼始終未變。
這是多麼難得的事呢?
許求魚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她擡起眸子,彎了彎眼,輕輕地抱了一下易母:“阿姨的眼光最好了。”
易母微微笑了笑,撫了撫許求魚的背,将她抱緊。
易父在一旁看着兩人正溫情着,搓了搓手,不敢打擾。
他走起廚房,熟練地穿起圍裙。
易父易母年輕時拼命工作,作息太亂,這幾年身體不大好,加上易笙已然算能頂事,兩人便處于半退休狀态。
易家有請阿姨,但易父向來喜歡做飯,最近得空,自然多是他來下廚,阿姨隻負責打掃衛生。
易父打開冰箱,從遠處高聲問:“小魚啊,你還是愛吃涼菜,對不對?讓你叔叔我再給你露一手。”
許求魚同樣高聲:“嗯!謝謝叔叔。”
許求魚就這樣在易家暫住下了。
易笙陪她去新買了一個手機,換了張電話卡。
許求魚把原先的配音賬号的手機号換綁成了現在的手機号。
在易笙和易父易母的幫助下,許求魚又成功登上原來的微信賬号。
登錄之後,她還另外注冊了一個新賬号。
原來的微信賬号上,許求魚的列表堆得滿滿當當,換了新的電話卡,建了新賬号,許求魚想給自己一個緩沖,暫時沒加什麼人。
除了易家一家,便隻有主動跑到許求魚社交賬号下轟炸的路晴空。
路晴空成功加上許求魚的新微信賬号,并數次邀請許求魚出去玩。
許求魚都答應了。
許求魚其實不大喜歡社交活動。
她話少,心情不好時話就更少,有時一句話也不想說,她怕别人會擔心自己的狀态,因此幹脆不出門,就不必有這些煩惱。
跟路晴空出門玩的頭一次,她原本以為路晴空會疑惑自己的狀态,但路晴空什麼也沒問。
路晴空隻是帶着許求魚一起去西方明珠,去申城中心,去鎮隍廟,去毓園,去網紅美食打卡店,去各種地方逛逛吃吃。
這個年輕的孩子似乎總有說不完的話,能夠把許求魚逗笑。
和她在一塊玩,許求魚久違地感到很開心。
許求魚願意同她一起出門。
隻是當太陽下班,她同最後一縷斜陽一塊回家,感受着逐漸消逝的暖陽,感受着逐漸黯淡的天際,許求魚有時仍舊會覺得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