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空谷幽蘭女士一本正經的說,“不行撼撼,一次隻能喝一點兒,要不然你就該吐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再次把搪瓷缸子放到我嘴邊,讓我再喝了兩口。
“那個……”我咳嗽着,一邊咂摸着嘴唇,一邊用舌頭去舔,再去吸自己的舌頭,結果我就模模糊糊的想起自己那又熱乎又騷臭的尿來,“藥……好疼……求求您了,蘭兒,求求你,幫幫我,我好疼……”
“我知道你疼,我看着你疼心裡也不好受。可是你得聽話啊。”空谷幽蘭女士用既嚴厲又充滿愛意的表情看着我,“那會兒我必須離開去想一些事情。我想了很多,我希望我已經想明白了。但是我也說不好,因為我老犯糊塗,這點兒我自己知道,也接受了。所以那幫條子問我話的時候,我才老會忘記自己講到哪兒了。剛才我去廟裡了,我們這兒的菩薩老靈了,有求必應。我跟菩薩念叨:‘菩薩啊菩薩,等我回去的時候,鄭撼說不定已經死了。’可是菩薩說:‘他死不了,我已經饒過他了,所以接下來你應該給他劃條道兒。’”
菩薩能說出“劃條道兒”這樣的話簡直讓人不敢相信,但是我卻充耳不聞,隻是死盯着那隻大搪瓷缸子。空谷幽蘭女士又讓我喝了三口水,這次我依然還是牛飲,接着打了個隔。可是緊接着意想不到的抽筋讓我又鬼哭狼嚎起來。
空谷幽蘭女士隻是寵溺的看着我。
“我會給你藥的,我會讓你沒那麼疼的,”她說,“不過你得先把這件事幹了。等會兒,我這就回來。”
她從火炕上站起來朝門口走去。
“你别走啊!”我慌張的大叫起來了。
可是空谷幽蘭女士連理都不理我。
我躺在床上,疼得身體縮成了一團。我努力忍住不鬼哭狼嚎,卻怎麼也控制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