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晚在菊若那裡留宿。”
“是。”
松蕪沒有放水,這二十五鞭打下去,等明珠上前察看時,才發現菊若和蘭螢的背部早已血肉模糊。
她看松蕪的眼神都不免有些惱火。
“你還真下重手啊,她們還小,打壞了怎麼辦?”
“今日她們在殿下面前失了禮,該長些教訓。”
“也沒多大事,不就是小姐妹扯頭花,用你這樣打她們!”
“殿下覺得我做錯了?”
“也不是,但她們不懂事教訓一下就行了,打這麼重……”
明珠自覺不好責備松蕪什麼,畢竟手心手背都是肉,這件事終究是松蕪這個長兄的決定,她不好置喙什麼,但是——
兩個小姑娘,一個十五、一個十二,被打得皮開肉綻,這下手也太狠了!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明珠越想越煩躁,對松蕪的語氣也帶着怨氣。
“去找大夫。”
松蕪垂眸,“是。”
“我們陪松蕪哥一起去吧。”梅辛勾着松蕪肩膀道,還回頭對竹臨使了個眼色。
“?”竹臨無辜地看着梅辛,又看了看明珠。
明珠點頭,“去吧。”
見明珠發話,竹臨才跟着松蕪他們出門。
“你剛對我眨眼幹嗎?”竹臨疑惑道。
“沒點眼力見兒,”梅辛數落道,“要是殿下想看下她們傷口,咱們留在那裡不方便。”
梅辛見松蕪獨自走在一旁,耷拉着眉眼,神情落魄。
這人平日裡總一副内斂算計的做派,是他們幾個裡面唯一能和殿下共商議事的屬下,此刻罕見的心思外露,就連竹臨也發現了。
竹臨上前安慰,“殿下也是一時心急,松蕪哥别往心裡去。”
松蕪沖竹臨點頭,表示自己無礙。
“松蕪哥跟以前倒是真的不一樣了。”梅辛雙手交叉,托着腦袋說道。
“怎麼說?”松蕪問道。
“有兄長的樣兒了。”
“以前呢?”
“以前——像仇人。”
初次見松蕪時,梅辛就察覺這人不對勁,在殿下和旁人面前簡直就是兩副面孔,在他和竹臨這裡,松蕪實在算不上一個好人。
不僅如此,他當年看殿下的眼神,也令梅辛異樣,像一隻圈住獵物的毒蛇,警惕地敵視每一個試圖靠近的人,即便是自己的親妹妹也不例外,仿佛殿下是他的獨占。
不過不久後,松蕪就被派到戎狄了,如今回來倒真像變了個人。
“呵,”松蕪笑了,“年少無知罷了,離開之後,才知道怎樣才算真心,怎麼做才不會被抛棄。”
“怪不得,松蕪哥的苦肉計可得償所願了?”梅辛漫不經心道。
竹臨一頭霧水,“你在說什麼?”
松蕪不說話,靜靜地看着梅辛,等着對方下文。
“你擔心那兩個人步你的後塵,最終逼得殿下下決心遠離,她們挨得打越慘,殿下越心疼,她們曾在殿下背後的籌謀,還有這次打架的緣由,也就不被計較了。
“隻是沒想到松蕪哥,會為了她們承受殿下的責備,我還以為,你真的不在乎别人呢。”
“梅辛,你很聰明。”松蕪招來小厮吩咐了幾句後,轉身繼續說道,“作為過來人,我勸你不要學得太聰明,有些事情看透又有什麼意義,徒勞自苦。”
說着這話的松蕪,再沒有像從前那般咄咄逼人,回想起那個夜晚,所有人都以為他是迷途知返而放手,其實他隻是察覺到,或許他們這些人,都不能真正陪在她身邊。
他從一開始,就注定得不到那個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