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後,明珠着手收拾細軟,此地不比從前,沒有動車、飛機這種現代化的交通工具,平日裡出個城往返都要一天,這次前往邊境恐怕要消耗月餘。
因戰事于北方,待到年末,水路凍結,等到運糧隊伍越接近北境,反而越難行。
此一行,跟着運糧隊行進,雖不會像唐僧取經那般折磨,各地州府想必都竭盡所能,為之助力,再貪的山匪也不會打前線糧草的主意,畢竟,這是要運往北境的。
明珠曾在茶館聽老先生說起過,當年有個不長眼的将官攔了北境的糧草,事後被齊銘将軍打得吐血。
話雖如此,她還是隐隐有些憂心,出門在外,諸事不便,總覺得這個用得上,那個說不定也有用,連筷子都多帶幾雙備用,恨不得把家都搬空。
眼見日頭落盡,明珠卧在躺椅上,疲憊不堪。
“長姐辛苦。”
李淩霄撿起一旁的扇子,替她扇風。
“你最近,是不是來的太勤快了?”
“長姐,看倦臣弟這張臉了?”
“你要這麼問,那倒沒有。”明珠輕笑,她哪有那麼大眼福,“我還挺喜歡家裡小孩兒粘着我。”
小廚房那邊傳來油脂的焦香氣味,明珠不自覺坐起身,用鼻子嗅着。
“好香啊。”
“今日獵了幾隻鴿子,讓他們給長姐做烤乳鴿。”
“難怪。”
這幾日李淩霄總在飯點前來,也不空着手,飛禽走獸一股腦往明珠這裡塞,搞得明珠也不太好意思,總留人一起吃飯,倆人當了一個多禮拜的飯搭子了。
“其實,你可以押運完糧草回來,不必跟着我去戎狄,我可不确定什麼時候能回來。”
石油的勘探、開采,再到研制利用,恐怕也要一兩年時間,若說李淩霄原本打算趁着押運糧草混點業績,邀功也好,去北境收買些人心也罷,總歸是想在衆皇子中脫穎而出。
一旦遠離京城,現如今通訊和交通不發達,與大梁的聯系也會受到阻礙,這期間發生什麼變故,讓誰捷足先登,趕回來怕是黃花菜都涼了。
“長姐不是和我說好了嗎,難不成想反悔?”
“沒有,我就是怕去的時間太長,耽誤你前途。”
李淩霄微微一笑,“多謝長姐關心,臣弟心裡有數。”
“真的?”明珠狐疑道,“其實如果你留在這裡,我還放心些。”
“可若留在這裡,我不放心長姐。”
又來了,花言巧語攻勢。
明珠打量了他一眼,漫不經心道,“那就隻能讓小澤盯着宮裡了。”
“小澤?”李淩霄皺起眉頭,“長姐是在說三弟?”
三皇子名為李淩澤,明珠後來特地打聽過。按字輩排了“淩”,意為淩越;“澤”,似乎是他出生那年旱災,為了祈福,便有了“澤上于天”的寓意。
想來皇帝對于後輩也算是寄予厚望,可他孩子那麼多,明珠納悶皇帝本人能不能記全自己孩子的名字。
“三弟……可信。”
“怎麼說?”
“三弟性子純良,長姐若想托付于他,三弟的确是個可靠的人選。”
“是嘛,看來你們關系很好啊。”
“三弟的生母祥嫔是我母妃的表親,我們兒時常在一起,隻可惜萱兒身子弱,不常出門,身為兄長他一顆心全系在自己妹妹身上。”
明珠恍然大悟,難怪之前三皇子對李淩霄的情況那麼了解,原來倆人也算沾親帶故。
“那其他幾個皇子呢?”
明珠記得,除了曾經夭折的,現如今皇子中還有四皇子和八皇子。思及此處,明珠一驚,這兩個排名,莫名耳熟,尤其是老四,感覺他有可能深不可測……
“八弟他年紀雖小,卻不喜歡跟我們這些兄長待在一起,四弟他對我,算得上親近。”
“果然!”
這熟悉的配方,明珠不由警覺。
“我覺得你還是防着點他們比較好。”
“長姐這樣說,算是與我一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