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些,殿下趕緊把藥喝了吧。”
藥溫的正好,明珠皺着眉頭,将苦藥一飲而盡。
“蘭螢,我冷……”
“诶呀,殿下稍忍忍,我取熱水來。”
蘭螢端來熱水灌湯婆子,放進明珠被窩。
“都怪我,昨夜您本來穿的少,應該給您準備些姜湯驅寒的,後來換了常服,卻又在大牢那種地方待了許久。”
蘭螢一邊懊惱,一邊把熱毛巾擰幹,搭在明珠額頭。
“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明珠虛弱道。
蘭螢給她喂了口溫茶,說道,“您别說話了,當心嗓子疼。”
随行的醫官趕來,又給明珠号了脈,的确是受涼引起的發熱,昨夜燒過後,這兒已經退了不少。
“我今日還得去掃黑除惡,”明珠掙紮着起身,“明日就該出發了,不能耽誤……”
“您快躺下,涉案人等如今都關在獄中,證據已呈送回京,您不要操心了。”
“那就好。”
聽到蘭螢的話,明珠才安心躺回床上。
“抄家之後,給那些果農留一份做補償,别叫他們過不了冬。”
“是,我會派人去做,您睡會兒吧。”蘭螢一邊說,一邊給她蓋好被子。
明珠強撐着眼皮,繼續說道,“鴻運樓将來就交給莊粟吧,他不會跟咱們走了。”
蘭螢手中動作放緩。
“他背叛殿下了嗎?”
“沒有,他不敢。”明珠怕蘭螢應激,解釋道,“隻是我抄了他家,若還留着他,彼此心裡膈應。”
之前問莊粟那個問題時,他就應該清楚莊家未來的命運了,還有他自己的。
“那些姑娘呢?”明珠咳嗽了兩聲,“你去安排,讓她們回家去吧。”
蘭螢給她喂了口水,說道,“我馬上去,殿下别操心了。”
臨走前,蘭螢将床帳放下來,眼前昏暗,明珠頓時睡意朦胧,安然睡去。
悠悠轉醒後,身側放着幾個熱烘烘的湯婆子,明珠掀開床帳,窗外昏黃,想來她睡了一天。
正巧,蘭螢推門進來。
“殿下感覺如何?”
“嗯……”明珠活動了身子,輕快了不少,“好得差不多了,事情怎麼樣了?”
“按殿下的意思,給果農們清了賬,還用抄沒的家産給了補償,那些姑娘也都各自回家了。”
“饒七呢,之前留他在客棧住着,如今事了,他可心安離開了。”
“是,等會我就去找他。”
“還有,告訴他,明日一早莊黍會被放出在東門外。”
逼良為娼,死也是他罪有應得,隻是這對莊粟而言,恐怕打擊甚大。
思及此,明珠問道,“莊粟呢?”
“聽您的安排,留他經營鴻運樓。”
“他人怎麼樣了?”
“他自始至終緘口不言,最後托人帶給您一句話,他說他對不起您。”
明珠歎了口氣,說道,“知道了。”
“您要吃點東西嗎?”
明珠覺得嗓子有些發幹。
“我想喝梨湯。”
“是,我這就着人去做。”
廚房内,蘭螢走向竈台前那人。
“殿下要喝梨湯。”
莊粟點頭,将提前熬煮在小瓦罐中的梨湯盛了出來。
“殿下喝完梨湯,興許會餓,我帶了剛出鍋的小籠包,再炒個清口小菜,蘭螢姑娘一并端去吧。”
蘭螢點頭,她注視着那人忙碌的身影,心中複雜。
“這是你為殿下做的最後一頓飯了,殿下給你留了後路,你好自為之。”
“嗯。”莊粟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說道,“這裡面是我給殿下做的薄荷丸,殿下坐馬車辛苦,路上含一粒會舒服些。”
蘭螢背對着他,語氣帶着幾分惱怒。
“你不該背棄殿下。”
莊粟知道蘭螢發脾氣,是替殿下惋惜。
“莊黍他犯了死罪,我也沒臉留在殿下身邊。”
卧房内。
明珠看着桌上的小籠包和香菇菜心,心下了然。
梨湯清甜,溫潤入喉。
隻是她與莊粟終是形同陌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