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渠把木杆遞給她,問道,“你不是見色起意的人?”
“偷聽可是很沒品的事,”明珠嫌棄道,“我真怕有天自己被吓死。”
“誰說我是偷聽,我和那小子一起來站崗。”
翟渠指了指另一個窗戶口的竹臨,竹臨一臉愧疚地露出腦袋來。
“竹臨是我的人,怎麼能算偷聽。”明珠走向竹臨,安慰道,“乖,我不是說你。”
翟渠聳了聳肩,瞥見竹臨發紅的耳廓,勾起嘴角。
“今天早上怎麼沒見你?”明珠問道。
“我……”竹臨支支吾吾起來,“出去了。”
“不是哪兒不舒服了吧,喉嚨?膝蓋?還是手?”
說着,明珠拉過他,手心那道血窟窿格外刺目,那是被釘子鑽的洞,即使愈合,也還是留下了猙獰的疤痕。
竹臨埋着頭,傷口被明珠的指尖撫摸着,有些發癢,他盯着她的臉,看的入迷。
“沒事,殿下,都是以前的傷,不疼的。”
“要是身上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說啊,不要自己忍着。”
明珠擡眸,竹臨慌忙移開視線。
“嗯。”
“噗!”
翟渠站在一旁,将竹臨那情窦初開的小模樣看在眼裡,沒忍住笑出了聲。
“真是憋屈。”
竹臨聽到他這話,臉色逐漸發白。
明珠疑惑地看向翟渠,“你說什麼?”
“我是說,這小子他——”
“住口!!”
竹臨如脫缰的野馬,氣勢洶洶地襲向翟渠。
砰的一聲,翟渠擋下對方的拳頭,吐息如猛獸,眼中閃過興奮的紅光。
“别動手!”
明珠清楚如果真的動手,竹臨沒有勝算。
一邊叫停,一邊跑出門外,等到她氣喘籲籲跑到走廊時,原地隻剩下翟渠一人。
“他人呢?”
“跑了。”
明珠穿的厚,這會兒跑得熱氣騰騰,翟渠看她像個剛出鍋的包子,白嫩軟乎,還冒着熱氣。
“你過分了,翟渠。”
“他先動的手。”
“你不該欺負他。”
無論剛才他想要阻止翟渠說什麼,都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的事情。
竹臨一向是個認真的孩子,平日裡不愛說笑,不像梅辛,在禁軍大營跟着一群大男人混得熟,愛鬧,凡事玩的開。
“小孩子是有自尊心的。”
翟渠聽着她稱呼的口吻。
——小孩子。
翟渠回想起方才那個羞憤又恐懼的眼神,他原本想推對方一把,卻不想捅了婁子。
“我會跟他賠罪。”
見對方如此爽快,明珠不禁一愣。
戎狄民風原始野性,崇尚武力,階級秩序并不似梁國這般分明。
但這終究并非人人平等的時代,一個王子因為玩笑話對一個小侍衛道歉,明珠雖不覺不妥,但确實對翟渠刮目相看。
明珠沖他點了點頭,心裡卻沒那麼痛快,她是私心想給竹臨讨個公道,可當初在圍場,翟渠又何嘗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翟渠,我……”
話還未說完,卻被來人打斷。
“殿下,該用午膳了。”
蘭螢款款走來,沒給翟渠一個眼神,仿佛沒有看到此人。
明珠回頭,“噢,好。”
翟渠目送着那兩人,那個叫蘭螢的小侍女,對自己敵意甚強,卻又不僅是對外族的戒備。
看來在她身邊存了心思的,何止一二人。
二皇子廂房内。
副統領正站在桌案前,等候禀報。
“如何?”李淩霄問道。
“他說他到時,人已經死了。”
“死了?”
“您說,他會不會扯謊。”
李淩霄搖了搖頭,哼笑一聲。
“饒七到底是江湖人,又自诩重情義,若他不願殺莊黍,當初又怎麼會答應與我合謀,引長姐入局。
“隻是,看來除了他,還有許多人要殺莊黍。”
“不僅是莊黍,當夜的管事、護院皆被暗殺,”副統領猶豫道,“殿下,此事可要追查?”
李淩霄漫不經心道,“此事與我何幹,時候不早了,我該去找長姐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