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的猜測并非空穴來風。
聽說北境那裡傳得火熱,明珠長公主和董向阜将軍回京後,二人便要結親。
三王以為,他此番利用白乾除掉李淩月,雖是為了打壓李淩霄的氣焰,但董向阜若是給自己女人出頭,也并非意料之外。
董向阜為人桀骜,對齊家那些破落長輩一向沒有好臉色,尤其是對齊二,更是嗤之以鼻。
宮裡前些年,惠妃也對長公主多有苛責,若說有仇,也不算信口。
三王越想,越覺得靠譜。
“沒想到董家還沒娶親,就這般袒護,也不怕得罪齊家,看來二皇子沒巴結上人家呀。”
若是董向阜插手,李陵月那裡就不可再做什麼手腳,得罪了董向阜,後果難料。
早前三王也曾向董向阜示好過,隻不過都吃了閉門羹。
董向阜此人孤僻,朋友寥寥,年少披挂帥印,每逢夏初回京述職,立秋返回北境,雖是甯嫣郡主之子,可在京時與皇子宗親從不來往,否則皇帝也不會如此信任他。
一想到此事也許是董向阜所為,三王又開始頭疼。
“李淩月那個丫頭,真是攀上靠山了。
“當初假模假樣弄什麼禁賭令,私吞賭場自己撈錢,原想着這丫頭也不怕貪多嚼不爛,到頭來是給自己掙嫁妝呢。
“她若是早開口,我這個做王叔的,難道會吝啬财帛?”
聽三王陰陽怪氣了半天,曲昶才開口。
“您的意思是,此事有可能是董向阜将軍所為,為了長公主殿下要給王爺您和齊家下馬威?”
“除了他,沒人有這個本事。”
“下官以為還需思慮,在您眼裡,董将軍會利用齊銘将軍的牌位行此之事嗎?”
不怪曲昶多問,董向阜此人在京風評極佳,雖有“冷面将軍”的稱号威懾人心,但也沒聽過董将軍仗勢欺人、恃強淩弱。董老将軍常年卧榻,董向阜回京,多半時間都盡孝床前。
唯一的至交好友,蘇靳山尚書大人家的長子蘇懷安,此人乃是京中盛名的君子,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曲昶心中存疑,這樣的人,真能做出如此悖逆無德之事嗎?
“曲昶,你還是太年輕了,這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的僞君子見得少,當面稱恭敬,背後罵祖宗,知人知面不知心。
“有些人,平日裝得公正無私——”
三王故意拉着腔調,瞥見曲昶面色鐵青,滿意地笑了。
“所以說啊,曲昶你和那些人不同,本王才看好你,明白嗎?”
“下官,謹記王爺教誨。”
“這就對了,曲昶,多派些人盯着董家,必要時,跟齊家透個風,說這事可能是董向阜做的,千萬别提及王府,就說有人看見那小賊去過董家。”
曲昶皺眉道,“王爺,還無确鑿證據指認是董将軍所為,如此行事于理不合吧。”
“要哪門子确鑿證據?!”三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急言道,“本王要他們趕緊走,别圍着王府蒼蠅似的打轉了!”
齊家是蒼蠅,三王府是什麼……
曲昶沒有多言,行了禮後便離開了。
齊家的人不見消停,小厮還帶着曲昶走來時的小門,如此偷偷摸摸,皆因大門一開,齊家人必将蜂擁而入。
堵在正門口的齊家人不住口地喊冤叫嚷,這似曾相識的一幕,令曲昶不由攥緊衣袖。
多年前,他也是在這樣的聲讨中,目送父親被送上刑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