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都地下城采礦區】
施工器械、運輸設備都安裝了抗噪裝置,然而這裡的忙碌氛圍比地下城别的任何一處地方都更強烈。視野中,數以千計的工人頭頂安全帽,拿着各種工具器械或者駕駛着各式施工設施在這裡來來往往,熱火朝天地進行着工作。他們的老型号v裝備,基本都是每天超負荷運轉,正在發出微弱的低鳴。
一個少女正站在工地一旁,好像一直在等待着什麼。她身着白底青花瓷紋樣的漢服,在煙塵滾滾的工地上有如一支秀麗嬌弱的蘭花,和仿佛在泥水坑裡滾過的工人們格格不入。
“都麻利點!”A3區的監工頭子扶着嘴邊的便攜式麥克風,唾沫橫飛:“都有V裝備了還在這磨磨唧唧?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咱們廠并不大,能得到承包國際集團公司業務的機會不容易!我告訴你們這些家夥,換别的任何一個地方,一樣的活,裝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每天十幾個小時兩班倒,半個月才能休一次,那才是把人當驢使呢!不想幹的,我允許你現在就辭職;想幹的,就都他給我勤快點!”
“工賊。”一個工人對另一個工人耳語到:“就那個家夥有解暑設備,咱們全身都泡在汗裡了也沒人管。”
“行了,知足吧,他說的也有幾句人話……要是在别的地方,真得和驢一樣幹啊,命都不是自己的。”那個工人小聲回答到。
這時,監工頭子的注意力轉移到那名少女身上,随即走到她身邊:“姑娘,我看你在這好長時間了。工地謝絕閑雜人等進入的,你還是快點離開吧,别影響我們的工作進度。”
女孩沒有回答他,雙眼突然一亮,看向他身後,舉起胳膊用力揮舞起來,大聲說道:“保爾,這裡!可算等到了!”
“這地方面積真大!隻巡邏一圈,就讓我熱得不輕快。”保爾摘下警帽,拿手背擦了擦額頭的汗,說道。
他斜眼看了一下女孩,發現她目不轉睛地看着道路一旁。于是他順着她的目光看了過去。目光所及之處,有一個體積巨大的、形似挖掘機鏟鬥一樣的機器由一根粗大的軸連接在高牆的一條軌道上。那軌道直通穹頂,在最頂端有一個大約四分之一标準足球場大小的矩形洞口,剛好夠這個“鏟鬥”通過。“鏟鬥”正下方,運輸車排成一條長龍,從這裡一直延伸到後面的工地。
“礦土運輸通道,說白了就是個大型升降機。”保爾笑了笑,說道:“專門運送采礦區出産的礦土。像這樣的大家夥有十幾台,都分布在采礦區周圍。我們接着走吧,到它正下方向上看才震撼呢。”
這時,他注意到有十幾個人在他們100米開外的前方站立着,好像正在讨論工作。
應該是來調研的高層技術工程師吧。保爾這麼想着,繼續向前走。
離着“鏟鬥”越來越近了。在這個角度,“鏟鬥”像一個巨人的下颚,不知疲倦地吞噬着巨量的礦土。女孩仰頭看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低下頭繼續向前走去。那十幾個人離他們隻有五十米不到了。保爾卻繼續仰視着這個龐然大物,好像很感興趣。
突然,他察覺到不對勁,抱起女孩就沿着升降機起落的垂直方向往回狂奔。
“保爾,你幹什麼——”
“别亂動!”
僅僅過了半分鐘,升降機的連接軸發出一連串可怕的巨響,在半空中的“鏟鬥”随後立刻直直砸向地面。
兩秒後,因為重物撞擊地面和金屬彎折而發出的震天動地且刺耳的聲響讓周圍的空氣都振動起來。
礦土像在水中被打碎瓶子裡的顔料瞬間在空中散開,保爾通向身旁的女孩的視線都被塵土阻斷。鋒利的碎石不斷劃過他的皮膚,如同被無數刀片淩遲一樣。
塵土漸漸沉澱下來,保爾抖抖頭上的土,眯起雙眼向身後望去。
“那些人沒跑出來。”他脫口而出。
“欸,哪些人?!”少女驚魂未定,邊咳嗦邊高聲喊到。
“站在那個位置,沒時間跑掉的。”保爾指着前方繼續說道。
女孩向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好一會兒,扭過頭看着他的臉說道:“你啊……反應有點太平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