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北鬥回應了一個笑容。但是在他心裡，卻暗中佩服這個對手。到底是審訊老手，幾句話如蜻蜓點水，但已經将他的軟肋全部拿捏，掌握了審訊的風向。

這時，剛才的那個警察又對審訊人耳語幾句，審訊人點了點頭示意他離開。

歐陽北鬥發現了審問人神情的沮喪。難道是調查沒結果？

想到這，他放松可以下來，穩住了陣腳。接下來，他不能露出任何破綻。

審問人很快恢複了鎮定自若的樣子。“想拖時間？”他說道:“我們反正不急，可以陪你。要知道，調查仍在進行，隻是遇到些小問題。時間在我們一邊。”

他的樣子平和又不失威嚴。歐陽北鬥發現，和剛開始發脾氣相比，審問中的他簡直是判若兩人。

欲擒故縱？歐陽北鬥不吃這一套，他吃定調查絕無結果。

他盤起胳膊，背靠在椅背上，說道:“清者自清。我也在等待調查水落石出那一刻。因為那時我就自由了。”

審問者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當然，我們也希望是這樣。”他繼續說道:“但是——請想一下違紀帶來的後果吧。工作——這麼好的一個鐵飯碗——可能說沒就沒了。而且以後就職還會留下污點記錄。隻要我們願意，違紀員工就會判得很重歐。這些，都在你們合同上寫着呢。”

見歐陽北鬥毫無反應，他沉默了片刻，又開了口:“當然，也有可能你不在意這些。但是，自己的性命，無論對誰，應該都是最寶貴的吧？在這個并不安甯的地下城，有些秘密，就像黑暗森林中的熒光，還是藏匿起來最為安全。”

沒等歐陽北鬥回過味來，審問者看了一下自己的工作面闆，輕聲說道:“有的人已經快要全招了呢。”

歐陽北鬥發現，随着他思考深入，他愈發地陷入到恐慌的泥潭中了。

違紀處分本身并不算什麼，但是這相當于他糾察組的成員身份公之于衆。這種暴露，會使他在博克一方和月白會糾察組一方都成為欲除之而後快的不安因素。不僅他會處于危險，織田水葉也一定會受到波及。

鶴之丸首腦還沒搞定，兄長大仇還未得報，自己怎麼能先身死異鄉？！

而現在，他并不确定是否有同隊隊員注意到他的行動。即使沒有，那路人呢？T.T.D警察為什麼不可能對路人進行調查呢？

審問人确實可能在騙人，但萬一他說的是實話，那盡快和盤托出實情，确實更有可能減輕懲戒、保住身份秘密，而且是唯一選擇。

審問者露出勝利的微笑。這場博弈，其實已經可以劃上圓滿的句号了。他已經不用再擔心自己的表情會讓受審者獲得新信息了，因為此刻，對手已經自顧不暇了。

一個紅色方塊出現在歐陽北鬥面前。

“隻要提前自首，我都會替他們保守一些私人秘密的。這是規定，不是我個人說了算。這個按鈕，按下就代表自首。至于具體說什麼，給你時間慢慢斟酌。”審問者微笑着說:“現在，我們隻要一個态度。這個選擇，很輕松吧！”

歐陽北鬥沒察覺到自己已經臉色蒼白。但他已經察覺到自己的心理防線即将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