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是一片黑暗,隻有一棟類似農舍的小木屋,霧梨站在屋子前,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
她看見角落裡有一個穿着柔軟的白色和服,被繩索束縛住手腳的女童,栗色短發,灰藍的眸子,是和她一樣的外表。
另一個自己?
阿梨擡步進去,被木屐踩中的幹柴卻沒有發出聲音,裡面的女孩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腦袋以一個不正常的角度低垂着。
難道是她的過去的記憶嗎?
霧梨有些不确定的想到,周圍的環境開始變化,浮現出星圖,而一個灰栗色頭發暗紅色瞳孔的男人則被束縛在閃耀着冰冷光芒的金屬柱上。
突然,他看了過來,看向了霧梨的方向。
霧梨一僵,仿佛被他宛如實質性的目光刮定住,男人危險的氣息讓她害怕,本能的想要逃離。
就在這時,男人發話了。
“阿爾塔納也會做夢嗎。”
聲音低沉,似在自嘲。
霧梨不太懂什麼是阿爾塔納,但她确實會做夢,于是她點點頭。
被綁在金屬柱上男人似乎還想在說什麼,周圍的環境又開始波動,最後定格在一個類似私塾的地方。
在一排排座椅的最前方,講台上站着一個手裡拿着書,眉眼彎彎,灰栗色長發及腰的男人,和剛剛那個人長的一模一樣,二者隻有神态不一樣。
“你好,很抱歉波及到你,哦,對了,還沒自我介紹,我是吉田松陽。”
男人走到霧梨面前一邊解釋一邊自我介紹,嗓音低沉而柔和。
吉田松陽看着對面的女童眼神呆滞起來,像是在思考不會的難題。
看着依然笑眯眯的吉田松陽,霧梨幹巴巴道。
“我是,霧梨。”
吉田松陽真心實意誇道:“是個好聽的名字呢。”
霧梨不說話了,一大一小就這樣對視着。
空氣陷入靜默……
最後還是吉田松陽先開口,隻聽他低沉的嗓音舒而緩道。
“你知道自己是什麼嗎?”
他沒有直接說,而是以發問的方式引起孩子探索的興趣。
霧梨搖搖頭表示沒有興趣,移動腳步坐到旁邊的椅子上,目光從吉田松陽灰栗色的發梢移到他笑眯眯的臉龐。
“是阿爾塔納能量的的聚合體,我們是同類哦。”
吉田松陽雙眼彎彎,伸出一根手指比劃到,沒有在乎霧梨的态度,說完示意霧梨伸出手掌,自己手心朝上托住霧梨的手。
“感謝你,我得以存在。”
吉田松陽睜開眼睛,灰色的瞳孔認真的看着霧梨。
霧梨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道謝懵了一瞬,但她很快就将這件事抛到腦後,她還不太明白。
看見自己的手在吉田松陽寬大的手掌中,與之對比,發現自己的手很小,于是她用不太熟練的語氣問道。
“為什麼,你這麼大,而我,這麼小?”
“我們不是,同類嗎?”
吉田松陽一愣,繼而笑道:“因為我已經活了很久,才變得那麼大的,雖然我也是阿爾塔納,但阿爾塔納具體怎麼成長,我其實也不清楚,我誕生時就是少年了,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你這麼小的阿爾塔納,而且……”
吉田松陽頓了頓,繼續道:“你已經死過一次了吧,好像還失去記憶了,對吧。”
疑問的句子,卻是陳述的語氣。
霧梨沒什麼表情,沒有在乎自己的死亡和失憶,隻是問道:“為什麼,你會在我的夢裡。”
“因為我現在,正寄宿在你的身上,我的頭被砍下時濺出的血沾染了你,意識卻莫名保存了下來,其在外實體表現就是你右耳耳垂上一顆紅色的痣。”
吉田松陽彎起眼睛,回答道。
“嗯。”霧梨趴在書桌上,發出一個氣音,不說話了。
“……”
夢境又安靜下來,吉田松陽也不說話,隻是坐到霧梨桌子對面的椅子上,就這樣安靜的陪着她。
是個有些笨拙的孩子呢,應該需要一些時間消化這些信息吧……
吉田松陽這樣想到。
次日。
霧梨是被土方十四郎喚醒的,早起的土方十四郎已經晨練完畢,回來叫霧梨起來洗漱吃飯。
霧梨揉了揉眼睛,迷蒙的看着土方十四郎在起居室的儲物櫃旁一邊叮囑她快點起來一邊準備洗漱用具的土方十四郎,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真的不是我的爸爸嗎?”
土方十四郎先是一愣,然後有些頭疼的看向霧梨,反駁道:“我今年才二十,怎麼可能有你這麼大的女兒。”
說完,将手裡的洗漱用具放入已經爬起來的霧梨手中,然後開始疊霧梨的被子。
土方十四郎知道,霧梨把他和三葉認成爸爸媽媽更像是雛鳥情節,把自己第一眼看到的人當成自己的父母。但他不可能收養霧梨,他還有許多事要做,沒有多餘的心力教養一個孩子。
朝陽初升,天上鳥雀集群覓食,像一張灰色的大網在天空遊蕩。
聽着吵鬧不休的鳥叫,霧梨跟着土方十四郎來到昨晚的後堂,在水池旁邊洗漱,旁邊還有不少和她一樣洗漱的人。
“呦,早上好啊,土方先生,這是……”
霧梨見正在旁邊洗的陌生男人向土方十四郎打招呼。
“嗯,早上好,昨天撿到的孩子,等找到她父母就送回去。”
土方十四郎見他疑惑回答道,那人點點頭,表示明白了,然後接着洗漱。
土方十四郎看見一旁的霧梨依然抱着臉盆看着自己,動也沒動一下,忍不住指着水池催促道:“洗呀。”
見霧梨還是不動,他有些懷疑的說:“不會嗎?”
霧梨點點頭。
“那你之前都是怎麼過來的?”問完,土方十四郎有些懊惱,他才想起,霧梨是失憶了,問了也不可能知道答案。
“好吧”,他擡起手拿出霧梨盆裡的牙刷和鹽,對着嘴巴虛虛比劃道,“像這樣,左右刷,明白了嗎。”
霧梨接過牙刷,學着土方的樣子刷牙。
“對,就是這樣。”土方十四郎見霧梨逐漸上手,心裡突然湧出一種成就感,就像是真的在教自己的孩子一樣。
想到這,他打了個激靈,不對,什麼教導自己的孩子,他才不會養孩子呢,還有那麼多事要做,每天有一個總悟煩他就夠了。
土方十四郎叮囑霧梨:“刷完牙洗完臉記得把毛巾擰幹,挂回起居室,明白嗎?”
霧梨含着牙刷,遲鈍的點點頭。
見霧梨明白了,土方十四郎去道場找近藤勳。
近藤勳正着護甲陪道場裡的人對練,見土方十四郎過來,放下手裡的素振棒開口道。
“有消息了,但還不确定。”
“東邊的松川村前不久有一戶人家撿到過一個孩子,也是栗色頭發藍色眼睛,但是那個女孩在被那戶人家賣去吉原的路上死亡了。”
“鎮子西邊有個丢失的栗色頭發的孩子,不過眼睛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