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代表着阿梨不僅要面對一個月的空窗期所積攢的事物,還有畢業典禮。
再回來晚半個月,她就能直接錯過畢業典禮了。
因為阿梨失蹤的時候土方就有和私塾請過長假,而且阿梨之前的學分和考核已經過了,所以阿梨隻要在畢業典禮的時候去一趟走個場拿畢業證就行了。
這前段時間的經曆,阿梨暫時也不想回去上課,土方理解,也就由她去了。
庭院裡的梨樹翠綠一片,每個枝頭都挂累累青果,土方在裡面辦公,阿梨則坐在廊下吹着夏風,看着枝頭上的梨果順着風晃蕩在空中,然後彼此碰撞。
“上午好,阿梨小姐。”身側傳來聲音,阿梨扭過頭看去,發現來人是伊東,她還注意到伊東的手上還抱着一沓文件袋。
“上午好,伊東先生。”
阿梨點點頭禮貌回應,以為他是來找爸爸的,所以主動開口道:“爸在裡面看文件。”
阿梨對伊東還是很客氣的,是出于對不熟的人的客氣,伊東對她也是如此。
伊東扶了一下眼鏡,放下手裡的文件袋姿态随和的坐到阿梨身邊,二人中間保持着社交距離:“不是,不用打擾土方君了,我是來找你的。”
“嗯?”阿梨有些疑惑,沒有想到他此行的目的是她,一時間有些摸不着頭腦,灰藍眼睛睜的大大的看着他。
“土方君拜托我幫你報了神職人員考試。”伊東直接切入正題,把放在兩人中間的文件推給阿梨。
“這是準考證和考點,考試時間在兩個月後,不要忘了。”伊東從口袋裡掏出隻有一張隻有巴掌大的準考證遞給阿梨,繼續道:“具體的考試時間都在上面。”
“啊,謝謝你。”阿梨有些欣喜,誠懇道謝,握着準考證小心的收進了文件裡,像是在對待什麼易碎物品一樣。
伊東還是第一次被阿梨這麼恭敬的對待,略微一愣,推了推眼鏡:“沒什麼,就當還土方君的人情了。”
伊東說完,起身要走,阿梨跟着一起站起來,畢恭畢敬的将他送出庭院。然後雀躍的蹦哒着回到辦公室門口,剛想開門進去和爸爸道謝,又怕打擾爸爸工作,于是按耐住自己躍躍欲試的小心情坐回廊下,翻開考試要點認真的記了起來。
不怪阿梨對伊東那麼恭敬,在這個時代,神職人員是公務員,相當于鐵飯碗。對于最大的理想就是混入編制的阿梨來說就是未來目标。
阿梨選的是巫女的路子,算神職。
但神職并不好考,不是因為文書的考核内容難,而因為每年考核人數有限,大多都是有世襲的神社子女來鍍個金的,基本算是神社圈子裡的走過場,但是考上了就等于混上正式編制了。
所以阿梨十分想要。
其實陰陽師也要考證,也算正式編制,隻是和神職是有區分的,陰陽師是服務于天皇,是官職。而神職則是服務于神社和其供奉的神明,負責神教或者宗教的祭祀的。不像陰陽師那樣還要和官場打交道,而官場不适合阿梨,土方也這麼覺得,真選組沒有伊東調理之前在官場上就經常吃虧,一直都是靠着土方和松平頂着,近藤扛刀,所以土方不想讓阿梨沾官場的事。
這就是為什麼阿梨選擇神職,而不是陰陽師的原因。
“你在看什麼?”松陽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又是什麼時候坐到阿梨旁邊,在阿梨身邊也不知道跟着看考點看了多久。
阿梨把書皮翻給他看:“神職考試要點。”然後翻回去繼續讀。
松陽看了一會,沒有說話,他倒是知道阿梨為什麼那麼想考編制。
阿梨的世界很簡單:吃飽、穩定和爸爸。
考上編制=以後不會餓肚子+能給土方先生養老+可以放心的發呆摸魚了。
和每個普通人一樣。
松陽眉眼彎彎,嘴角微微上翹,頂着晴空萬裡慢悠悠站起來溜達走了。
天氣不錯,去街口找老頭們下棋吧。
等阿梨看完整整一本,已經是下午了,阿梨站起來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麼……
是什麼呢?
正好土方也從辦公室裡出來放松,于是阿梨問道:“爸爸。”
“嗯?”土方剛點燃一根煙,還沒來得及吸。
“我今天下午要去做什麼來着。”阿梨坐在廊下,看着天穹回憶着,似乎是把天穹比作成了自己的大腦,試圖從廣闊無垠裡找到自己那十分渺小、被暫時忘記的事情。
“啊……今天下午的事……”土方嗅着煙味回憶着:“我記得,你朋友今天好像要來江戶,你昨晚好像說今天下午要去火車站接她。”
“……”
阿梨的小臉一呆,終于想起那個被自己遺忘在火車站的小梅了,看了一眼時間,下午三點,小梅已經快到了火車站了。
“那我先去接她。”
“好。”
提上木屐随便揣了幾張鈔票,阿梨有些步履匆忙的打車離開。
好在路上沒有堵車,阿梨緊趕慢趕來到火車站門口,發現裡面的人很多,并不好辨認。環顧四周,阿梨看到一個石墩子,于是阿梨就打算站在石墩子上等小梅出來,這樣很明顯。
終于,阿梨在人流中看到了漂亮的白色腦袋,以及跟在小梅身後提着大包小包的妓夫太郎。
妓夫梅的美麗并沒有随着長大而消散半分,而是愈加耀眼,那美貌仿佛帶有實質性的光,刺的阿梨有些睜不開眼。
阿梨眯着眼,在心裡感歎道,小梅還是那麼好看啊。
“梨子!我好想你啊。”妓夫梅抛開自己的哥哥噔噔的撲入阿梨的懷抱,腦袋貼在阿梨的胸前蹭了蹭,吐槽道:“有點硬欸。”
“我也想你。”忽略掉後面的話,阿梨回抱住小梅,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那我們先回去吧。”
“好。”
從小梅手裡接過行李,阿梨打了輛車帶着小梅和妓夫太郎去他們住的地方,是一家民宿,阿梨提前預訂過了。
因為小梅在信裡沒說妓夫太郎也要來,所以阿梨隻訂了一間房。
看着沒地住的妓夫太郎,阿梨有些局促。
小梅倒是不在意:“沒事,哥哥可以和我一起住,本來就是我非要把哥哥拉來的。”
因為多年的積累,妓夫家也攢了不少錢,所以這次妓夫太郎才敢和小梅出遠門。
“我都行,小梅不嫌棄就好。”妓夫太郎倒是沒什麼所謂,他以前苦日子過多了,對住行沒什麼要求,能休息就好,以及能庇護住小梅。
“哥哥,那我和阿梨先出去玩了嗷。”小梅對新地方滿是新奇,打完招呼就迫不及待拉着阿梨出去。
妓夫太郎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把行李拖進卧室,然後任勞任怨的收拾起來。
小梅和阿梨出來時,天已經快黑了,兩人就近找了一家堂食店吃飯,然後小梅給妓夫太郎打包了一份拉面。
小梅隻打算來這玩一周,一周後就要要回去了。
阿梨把她送回民宿,臨走時收到了妓夫太郎的伴手禮。
“家裡種的瓜,今年剛收的,不要介意啊,這次出行麻煩你了。”妓夫太郎笑道,隻是因為臉上的胎記,顯得他的笑容有些古怪,阿梨沒有在他身上感受到惡意,所以也沒有在意。
阿梨抱着瓜搖搖頭,一字一頓道:“不會,很甜。”她對他們家的甜瓜一向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