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對。”阿梨如夢初醒,把粉色圍裙脫下來抹了把臉,從桌上拿起一本雜志翻到其中一頁,遞給松陽:“這個中式料理看起來很好吃,但是太難做了,我剛把西紅柿放進去鍋就炸了。”
“……”
松陽看了一眼那頁雜志上的食譜,終是什麼也沒說,隻是忍不住捂臉歎氣:“還是我來吧。”
“好耶!”阿梨忍不住歡呼,有人幫她做不比自己做要好?
松陽重新準備食材了,阿梨則在旁邊打下手,一邊攪着蛋一邊看松陽切西紅柿,他的手很大,手指骨節分明修長,手背的青筋随着他的動作也彈動了幾分。
隻是看着看着,她手上的動作就慢了下來。
“我的手有什麼好看的嗎?”松陽突然出聲。
“嗯。”阿梨肯定:“他長的很标準,很适合當速寫的素材。”阿梨手上恢複攪拌的動作。
這個“他”自然是指松陽的手,讓松陽不免有些好笑。
阿梨:“對了。”
松陽:“嗯?”
“你今天在忙什麼?回來的好晚。”阿梨将攪勻的蛋液放到桌上,給自己搬了個小凳子坐在桌邊,随後看着松陽,等待他的回答。
松陽沒有立刻回應,聞言隻是擡頭看了她一眼。
少女隻是安靜的坐在那,眼裡沒有探究,好像隻是随口問的一樣。
“最近在私塾有些忙,我打算申請私塾的教師宿舍。”松陽聲音淡淡的。
這下輪到阿梨驚訝了,她像是沒聽明白一般:“啊?”
松陽隻是耐心的的把剛剛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你要……搬出屯所了?”阿梨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但明明松陽隻是說了一件很普通的事情而已,但她卻覺得自己屁股下的小闆凳在搖晃,讓她有些坐不住。
“也不是完全搬出去,搬家很麻煩,目前還沒有這個打算,隻是忙的時候就不回來了,正好也不用再麻煩你過來接我。”怕阿梨誤會,松陽這次把話說完整了。
可是我不覺得接你麻煩啊。
“……我明白了”阿梨最終還是沒說什麼,在松陽擡手炒菜的時候默默出去了。
在走廊上走了半晌,她停下腳步,坐在土方辦公室門口盯着遙遠的月亮發呆。
正好土方巡邏回來,看見阿梨在那坐着一動不動的,微微挑眉。
“怎麼了?小臉這麼嚴肅。”土方坐到她身邊,伸出兩根手指将阿梨淡色的嘴角往上推了推,勉強擠出一個愉悅的笑。
“爸。”阿梨叫他。
“嗯。”土方輕聲回應。
“如果你一個很要好的朋友,突然要離開你了……當然,不是那種離開,就是可能不會像從前那樣親密了,你會怎麼辦?”阿梨看着天上兩顆相距很近的星星,慢慢說道。
“嗯……我的朋友去追尋他想要的事物時必然會離開我的話——”土方循着她的目光也看向天空:“我會尊重他的選擇,同時祝福他早日得償所願。”
“這樣啊……”阿梨也是這麼想的,但她還是會有點寂寞。
土方拍了拍她的腦袋,阿梨不自覺的往他那邊靠去,依賴在爸爸身邊消化情緒。
說是這樣說,松陽去教師宿舍的時候阿梨也去幫他挑家具搬東西了,宿舍在私塾附近,都是單人間,出門到私塾隻有五分鐘到路程。
二十平方的一居室,能放的東西不多,基礎家具都有,用于休息是綽綽有餘了。
這個屋子有三把鑰匙,松陽把其中一把交給了阿梨,這讓阿梨有些安慰。
老朋友還是記得自己的。
為了不辜負這把鑰匙,阿梨也時不時帶點菜過來填滿松陽的冰箱。
晚間,松陽下班回到宿舍的時候一開冰箱看到保險室一溜排碼的整整齊齊的蛋黃醬陷入了沉默。
至于新鮮蔬菜,有,但被蛋黃醬大軍擠在了犄角旮旯裡。
這真的是給我準備的嗎?
松陽自我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