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漸暖,不冷不熱的溫度吹的人舒坦極了。
阿梨和松陽随便選了一家壽喜鍋店推門而入。他們打算今晚在這解決晚飯。
在堂前的公共座位上等了一會,便有工作人員前來上菜,現燒現吃。
為他們燒菜的工作人員将燒制完成的壽喜燒推至他們面前,微笑的看着他們用餐,隻是很快,他嘴角的笑容挂不住了。
工作人員看到阿梨先是往碗裡夾菜。
嗯,是非常正常的舉動。
随後阿梨從袖袋裡掏出一瓶蛋黃醬。
嗯?居然随身帶蛋黃醬嗎?
……等等,為什麼要擠這麼多蛋黃醬啊,擠出來的還是接近人類排洩物的形狀——
“噗、噗——”
阿梨的手用力擠着蛋黃醬瓶,擠出了堪稱緻死量的蛋黃醬。
擠那麼多不怕齁死嗎……啊啊啊,她吃了!她吃了!邊上的你是她夥伴吧?都不攔一下的嗎?這樣吃會吃成三高肥胖和脂肪肝吧——
還有不要用你的少女臉做這種事情啊喂!
工作人員在心裡咆哮,嘴角不自覺的抽搐着。但他的内心反應再大,現場卻是安靜的用餐氛圍,唯二的聲音也隻有碗筷碰撞時發出的叮咚聲和咀嚼食物的聲音。
“你嘗嘗這塊肉。”阿梨夾着一筷子裹滿蛋黃醬的肉片放進松陽碗裡。
“嗯。”松陽面不改色的吃了,像是已經習慣了。
過多的蛋黃醬已經完全掩蓋了肉本身的味道,這一口更像是吞了一口蛋黃醬。不過他對吃食要求一向不高,所以不覺得這在總悟那被稱之為狗糧的食物難吃。
倏的,他擡頭和表情一言難盡的工作人員對上,和煦一笑。工作人員立刻将頭扭開。
這個工作人員從剛剛就一直在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們,松陽雖然沒有阻止,但也不代表他喜歡這樣被人看着。
倒是阿梨,對别人的視線毫不在意,已經完全沉浸在蛋黃醬帶來的快樂之中了,不知道該說心大還是警惕心弱。
晚飯結束,他們在便利店買了兩瓶飲料又結伴回家。這兩天松陽都住在真選組,就發現他不在時阿梨把他的房間當“藏書室”了。
他的房間多了許多不屬于他的書,他簡單看了看,有繪本、漫畫、小說還有同人本以及若幹谷子。
對此,松陽隻是淡笑着幫阿梨把這些東西收好。
阿梨不知道什麼時候迷上這些二次元的東西,前段時間還買了電視和手柄放房間裡打遊戲。
松陽深刻懷疑阿梨最近工資之所以攢不起來是因為把錢都花這些東西上面了。
一回到家,松陽就去教授真選組的晚課了,阿梨也跟着去幫忙。
組裡的構成很複雜,有像伊東一派的精英分子,也有像近藤總悟這樣的鄉下武士,也有不太認字的人。
他們來自各地,大多為了生活聚集于此。
如果文盲嚴重的話就會被額外分出一組,由松陽掃盲。
阿梨做的事也不多,就是給他們發發作業本練習冊什麼的,和他們一起聽課。
課的内容也很簡單,無非五十音之類的基礎。
看着松陽在一塊小黑闆前耐心的教導他們怎麼拼讀,阿梨到真有種自己重返私塾的感覺。
課堂結束後,阿梨洗了個澡就睡覺了,不過直到她睡着都沒聽見隔壁房間有動靜。
這麼晚了,爸爸還沒回來。
想到洗澡的時候突發的心悸和猩醬今天下午說的特殊活動,阿梨睡不着了,猛的坐起來。
阿梨不覺得自己有心髒方面的問題,越深思她越覺得這個心悸是因為别的什麼。
阿梨打了個電話給土方,但是沒人接。
要不去外面看看吧。
在熊貓睡衣外面套了件外套,阿梨走出房門來到大門口的值班室。
裡面的組員看到她有些驚訝:“阿梨小姐,這麼晚了,不去休息嗎?”
“沒事。”阿梨搖頭:“我在這裡等一會兒。”
真選組内的人并不多,與阿梨熟識大部分精銳此刻都不在組裡,大概是出集體任務了。
作為和攘夷分子鬥智鬥勇的警察組,像這樣出集體任務其實很頻繁。
“是在等副長回來嗎?”組員給阿梨遞了瓶提神的功能飲料。
“嗯,謝謝。”阿梨接過功能飲料,沒立刻打開,隻是握在手裡。
“總覺得,需要出來看看。”
“是嗎,阿梨小姐真是關心副長啊。”組員感歎,語氣裡帶着些不易察覺的羨慕:“出門在外,如果有一個關心你的人在,多是一件幸事啊。”
阿梨:“是幸福的事情,還是幸運的事情?”
組員默了一會兒,回複她:“二者都有吧。”
阿梨不說話了,打開功能飲料小口喝着。
因為動蕩的社會,組裡不少人都是沒家人的,吃住都在組裡,在真選組的工作是他們唯一的羁絆。
晚上十一二點的時候,近藤總算帶着收隊的組員們回來了,阿梨在值班室幫他們按遙控開門,車隊便整齊有序的駛了進來。
阿梨看到不少組員身上都有包紮的痕迹,看來是已經去過醫院回來的,但阿梨沒在這些人裡找到爸爸。
近藤安排好第二天巡邏名單後就讓組員們去休息了。阿梨趁機抓住要回去睡覺的山崎。
“山崎,爸爸呢?”
“啊,阿梨小姐,副長……副長他傷的比較重,住院了。”山崎弱弱道,一想到副長當時那不要命的打法他就後背流汗。
心裡的想法得到應驗,阿梨登時就想開小電驢去醫院。隻是,她忘了小電驢并不在她身邊。
“山崎,我小電驢呢?”阿梨走半截又扭頭,就看見山崎心虛的跑走了。
“我去睡覺了,阿梨小姐你還是問局長吧!”
阿梨:“啊?”
又跑去找近藤,阿梨得知自己的小電驢光榮犧牲的消息。
“那個,阿梨,這是不可避免的嘛,我也沒想到總悟和信女會打的這麼激烈,能把一座樓給拆了呢?”
當時近藤把小電驢停在樓下,也沒想到廢棄大樓的塌方,更不會想到塌方順便把小電驢給壓了,還是最後清點組員的時候才想起阿梨的小電驢,然後發現原本停車的地方被廢墟掩埋了。
阿梨沒回近藤,而是在近藤疑惑的目光裡從口袋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土方。
她要告狀。
猩醬和總悟不僅報廢了一輛警車,還報廢了她的小電驢——
她和她的小電驢是有感情的——
察覺到她要幹什麼,近藤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奪過阿梨的手機并挂斷。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阿梨。好吧,我承認小電驢确實因為我使用不當在路上撞到别人的車還肇事逃逸最後在任務地點為我擋槍還被我當武器截肢扔出去報廢了。但千萬不要向十四告狀啊,我會被罵的!”近藤一口氣說完,雙手合十祈求。
阿梨:………
阿梨沒想到自己的小電驢這麼多災多難,低頭瞪視猩醬。
原來你也知道破壞組裡公物的行為以及損害他人私人财産的行為會被罵呀。
阿梨避過他要離開表示自己并不買賬。
“呐,阿梨,十四正在醫院養傷,這個時候估計也睡了,你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打擾他靜養的,對吧?”近藤抱住要走的阿梨的腿使出渾身解數利誘:“我賠你一輛摩托怎麼樣?超炫酷,超帥氣的哦!保證你開出去就是整條街上最靓的仔。”
“你千萬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十四啊,别逼我跪下來求你。”近藤十分沒形象的給阿梨來了個土下座,就差沒直接把阿梨供上了。
阿梨:……怎麼說告狀的時候你就這麼有覺悟了呢?
阿梨試圖将自己的腿從近藤的手臂中解救,卻沒成功,最後歎氣妥協:“好吧……”
阿梨走出近藤的辦公室。她其實不是想要摩托車,也不想當什麼最靓的仔,最後是怕打擾爸爸。
畢竟爸爸那麼辛苦。
阿梨突然很内疚,自己剛剛如果真打擾了爸爸養傷,讓爸爸再憂心的話,她會非常自責。
土方這麼多年住院的頻率并不高,嚴重的也就是去醫院處理一下就回來了,從沒像今天這樣留院觀察的。
她也不可能責怪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