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該去接孩子們回來了。”

“你一個人行嗎？”

圍在爐邊和小初雪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烤橘子的阿梨，看着收拾行李的松陽有些擔心。

松陽要去外星接銀時他們，而阿爾塔納在誕生星球以外的地方受限很大，先不說他們現在的身體能量續航都很低，要是受點傷什麼的都要耗費體内的能量，如果多點緻命傷，就直接寄在外星了。

他們和人類最大的不同，就隻是由地球龍脈力量給予的長壽和能不斷自愈的身體，但……

凡事總有極限。

望了眼包袱，裡面就四樣東西：幹糧、水、一本教案和略幹錢财。

阿梨納悶：“你确定就帶這四個嗎？”

這能活着回來嗎？

“這些就夠了。”松陽一身輕地說。

一把長刀，一件鬥笠和一件略厚的灰色鬥篷，再加一個小包袱，就是他此行的所有裝備。

如果不是放了寒假，他還要想怎麼才能去外星接孩子呢。

阿梨很懷疑，但松陽都這樣說了，她也隻好作罷：“我回神社給你拿護身符。”

把橘子和小初雪往同樣圍着爐子吃橘子的胧那邊一推，阿梨就跑了，松陽不由失笑，胧則是自然的接過喂小初雪橘子的任務，像是已經習慣了。

對于老師這個突然多出來的兒子，胧在最開始的不敢相信後就漸漸接受了這個事實，雖然不明白孩子為什麼叫阿梨就叫姐姐，叫老師就叫爸爸，但現在也沒辦法，畢竟孩子都出來了。

但……他總是有些不安。

不僅是老師不帶他去的原因，還有這個孩子的眼睛雖然是和阿梨一樣的灰藍色，胧卻總能從他的一言一行、看見舊日黑色八尺鳥的影子。

還好，他沒有長出黑色的羽翼……

至于自己的黑色羽翼……

望着胧逐漸迷離的眼睛，小初雪一點都不客氣的抓上胧的臉頰，小小的手揉了揉臉頰肉，臉上是天真無邪的笑容，露出一小排白淨的牙齒。

很治愈。

“不要不開心，陪我玩，胧。”小初雪拿出自己的小包裡的玩具，塞到胧的手裡，示意他玩。

胧放下思緒，眼神也不自覺柔和下來，小初雪在關心他，用一種笨拙且稚嫩的方式。

那個男人……從來沒這麼關心過他。

或者說，那個男人也不知道怎麼關心自己。

真好啊，這個新生的生命。

胧抱起穿着一身紅色水幹的小初雪：“要不要去外面堆雪人？”

初雪是老師和阿梨的孩子啊，又怎麼會繼承那個男人的黑色羽翼呢？

小初雪被新事物吸引了注意，立刻興奮的抓住胧的衣服：“好啊，雪人，胧陪我。”

松陽帶好鬥笠，嘴角含笑的看着一大一小庭院裡的身影，靜靜立在一側，等阿梨回來。

他想，等弟子們回來，這個院子會很熱鬧吧。

就是不知道孩子們能不能接受自己突然多出一個好大兒。

嗯，應該不能吧……

據說在人類家庭裡，父母背着大寶生二寶也是會鬧出家庭糾紛的啊……

嘶，有點忐忑。

松陽有點猶豫，不知道該怎麼和阿梨解釋，最後，他還是選擇等阿梨回來問問。

被胧細心圍上圍巾的小初雪抓着一把雪，笑嘻嘻的邁着短腿捧給胧，想給堆雪人大計添磚加瓦，胧看着已經在小孩手心裡化得差不多的雪，還是接了過來，往還沒成型的雪人身上一拍，留下水印，雖然什麼忙都沒幫上還讓雪人因為水的溫度融化了凹進去一小塊，但小初雪看着胧鼓勵的眼神，興奮地蹦蹦跳跳到别處，撅着個小屁股繼續哼哧哼哧的挖雪。

松陽已經全副武裝了，站在私塾門口回頭望着他們玩鬧，嘴角是淺笑。

帶着護身符趕回來的阿梨遠遠望着這安樂的一幕，有種奇特的感受，捂住有些悸動的胸口，走到松陽身後，用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後背。

熟悉的氣息，松陽不回頭也知道是誰，一回頭，就看到阿梨低着腦袋把禦守給他，讓他看不清表情。

“給。”

“謝謝。”松陽道謝得很誠懇，禦守很精緻，蔥蘭花樣是他在神社售賣處沒見過的，好像是私人訂制。

他見過阿梨給土方先生的，一樣的精緻，但花樣不同。

“你說，孩子們會接受初雪嗎？”

“這有什麼接受不接受的？他們還要給初雪包紅包呢……哦，我明白了…感覺不用擔心這個吧，實話實說就好啦。”

“那萬一……”

“松陽，你的弟子你還不清楚嗎？”女子貌似對夥伴的猶豫不定有些無奈，聲音逐漸放緩：“他們不會介意初雪，隻會為你在世間多一份羁絆而感到高興。”

“……”

松陽無言，是他多想了。

阿梨沒說話，目光投向、庭院裡堆雪人的一大一小。

松陽感覺身邊很安靜，過了很久，久到小初雪都快把雪人堆完了，他以為阿梨不會說話的時候，才聽到身邊之人清冷的聲音。

“路上小心。”

她好像一直都是這樣，表面平靜安然……

“好。”松陽應道。

接下來誰也沒說話，都看着庭院裡嬉鬧的孩子們。

“我要走了。”

“好。”

半天也沒見身邊之人有動作，阿梨疑惑的望過去，卻望進了一雙悲傷的眼睛。

阿梨：“？”

阿梨有點慌張了：“怎麼了？”她以為松陽是怕自己一去不複返：“是去那邊太危險了嗎？那我們就不去了，等那幾個崽子自己回來就是了，都多大個人了，也用不上老師去接。”

松陽：“噗。”在人類眼裡，他是強大的，怎麼感覺在阿梨眼裡他那麼脆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