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要在這呆多久?”
朗朗晴天,幾朵白雲悠然的飄在深藍的天空上,天空之下的海面平古無波,清晰的倒影着藍天,是一副絕美的天空之鏡的景象。
唯一奇怪的是,這片天空沒有太陽卻有耀眼而不刺目的光,海似沒有盡頭般在四周延綿不絕,海上還生長着一株巨大的參天巨樹,長着似櫻花般粉嫩的花朵。
每一根枝丫上面都吐着纖細的金色的泉水,泉水向下,在落到海面上時變成寬寬的河。
無數金色流泉變成的金色河流彙在一起,成了海中之海——
巨樹下有一紫金相替的廊亭,幔幔輕紗搖曳,細看,有星辰流淌其間。
隻見其中兩位氣質卓絕又天差地别的女子依欄望着海中之海。
祂們有着相似的外貌和一樣霜白的發絲。
一位頭發隻到腳踝的女子面色有些不耐,看起來在着急這什麼。
另一位的發絲已經長到拖進海裡,于是将部分發絲纏在頭上長出的如鹿角般的粗壯枝丫上,精緻的面龐上卻有着蛛網般的裂縫。
看着這對面的女子這副模樣,祂饒有興緻的逗弄:“孩子們沒辦法在它們的星球做出能容納你的軀體,我也很無奈啊……”
“那我怎麼回去?不會吧,我要一直留在這嗎?”頭發相較面前這一位就短了許多的女子情緒逐漸開始激烈,表情如同她抱着的柱子般一起變換顔色,不斷的搖擺着腦袋發洩,一頭順滑的白發被她搖的淩亂。
“補藥啊——”
她還有嗷嗷待哺的一大家子等她回去啊!
神社的孤兒寡母們還需要她投喂,她的歐豆豆還寄養在爸爸那邊,沒了她他們怎麼辦啊啊~~~~
此方支配者輕輕笑起來,在這方終日無甚變化的地方,有這麼一位還有沒失去活力變得平緩而淡然的小家夥,倒也很有趣。
“逗你的,孩子們已經造好了你的新軀體,你已經可以回去了,梨。”
“你的那個世界的家人已經在找你的路上了。”
“啊,謝謝你!”阿梨很感謝祂願意幫自己。
她跳下去原本是想拿回自己的心髒的,但在那樣的能量洪流裡,沒有一個實體存在能完整的存活下來。
阿梨被淹沒了。
但她的因子還在,莫裡星很想有一個自己的能守護本星的阿爾塔納,于是這個星球的能量——也是莫裡星的集群意識盯上了阿梨。
這個擁有強大力量,因子兼容性極強的存在。
它們想要通過阿梨同化能量的方式同化阿梨,讓阿梨成為莫裡星的阿爾塔納,守護莫裡星的生機不再被掠奪。
“孩子們太頑劣了,不用客氣。”此方支配者聲音淺淺,擡眼默不作聲的看着正面露喜悅望着金色時光之海的女子,眼裡是探究。
畢竟您可是……
“嗡——”
被打斷思緒,此方支配者收起眼神,心中不可置信。
連想都不可以嗎?
罷了,是祂冒犯了。
“該回去了。”祂提醒阿梨,豎起一座純白之門,“隻要穿過去,就能回到這個時空外的身體。”
阿梨站在門前,望了那和任意門一樣的門許久。
“你很強。”
祂:“嗯。”
這個位格沒有強弱的概念,祂們即是規則。
阿梨:“所以,如果是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麼吧?一個怎樣的存在?”
阿梨很迷茫,但她很清楚一點,如果是松陽跳下來應該已經沒了,但她不但還活着,以這樣一個……不好言說的姿态。
阿梨終于對自己的物種産生了莫大的疑惑。
她能承認自己不是人,至少還有個同樣不算人的松陽陪她,但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她都有點不敢猜了。
因為她意識到,自己可能和松陽都不算一個象限内。
祂撇撇嘴:“…很抱歉,我并不知道。”
心裡産生一種微妙的感覺,想了想,祂道:“但您的格局可以再大一點……”就是你可以想的再大一點。
阿梨:“能說清楚點不?”逐漸癡呆.JPG
祂果斷:“不能——”
“好吧。”留下這句話,沒有得到阿梨遺憾的步入大門。
隻是半邊身子都踏入光門了,身後的祂傳來一道隐約不真切的聲音:“您要…白…真正的敵人……”
再次墜入能量洪流裡,落入白光的簇擁之中,她将以全新的姿态複蘇。
一分鐘過去了——
嗯……
半小時過去了——
嗯……?
怎麼回事?她怎麼還在洪流裡?
這個時候,阿梨也終于感知到周圍孩子們愧疚的心情,和傳遞的心虛。
它們确實給她塑了一個能容納她的軀體,但是,是個還未長成的幼體,容器剛剛落地,就被一個失去孩子的婦人抱走了,那具容器在婦人的一聲聲呼喚裡睜開了眼睛,已經有了的意識。
所以阿梨才沒有進去,因為那個軀體已經不屬于阿梨了。
阿梨:……
她能說什麼?吐槽孩子們不靠譜嗎?但這也不怪它們。
最後,她隻是道:“那能帶我去看看嗎?”
圈在周圍能量雀躍帶起她浮上地面,阿梨卻看到了滿目瘡痍的世界。
因為能量暴動,地震、洪水和火山噴發不斷侵襲人們的家園,她看到了在天災下的人們四處躲避着艱難求生,時時刻刻都有人在殘垣斷壁前嚎哭自己被掩埋在此或已經死于意外的親人。
山林的動物也不能幸免,四散奔逃。
此時此刻,阿梨心裡有了個清晰的想法——她想幫助這些人,她不想看到人們痛苦的哭泣。
她靈軀逐漸變大,變得極高,如同白色的巨人矗立在大地上,然後崩成數以兆計的晶瑩碎片,籠罩住整個莫裡星。
莫裡星的人們隻感到一陣精神恍惚,緊接着渾身充滿了力量,吞咽着悲痛,還能活動的男男女女站了起來,他們聚在一起,原本一個人搬不動的建築殘骸被一群人擡了起來,立刻有人鑽下去将裡面的受難者拉出來。
第一個成功了,就有第二個。
【就是這樣——】
【隻要凝聚在一起,就能完成那不可能之事——】
每個人的心裡都在回響這一句話,令他們熱血不斷上湧,拼盡全力的救人。
力氣大的沖在救人一線,力氣不夠的便在後方照料傷患,每一個人都在努力,為了這個星球的種族延續。
一個星球的阿爾塔納能量枯竭意味着什麼?
很少有人會思考這個問題。
但繼續在這個星球生活的人們就會發現,土地逐漸長不出糧食,氣候越來越惡劣,水源枯竭,直到星球原住民必須遷星才能生存時——星球回歸荒蕪,文明之火寂滅。
彷安星就是如此,在能量爆發時創造它最後的子嗣,星球原住民離開以求找到新的可以生存的地方,栖息在它身軀上的動植物死亡枯萎,最後它最後的子嗣也離開了它,卻客死異鄉。
有這麼一個前車之鑒,阿梨不會重蹈覆轍,她将心髒和那個已經産生意識的容器留在了莫裡星。
于是阿梨胸口的那抹白光消失了。
沒有撤回籠罩莫裡星的靈軀碎片,隻是分離出一部分。
天道衆在得到莫裡星暴動的信息後肯定會派人過來探查能量波動,現在整個人莫裡星都必須裝成即将枯竭的樣子才能躲過天道衆的耳目,她的靈軀會庇護莫裡星,就像蛋殼,既能幫莫裡星躲過天道衆的探查也能保護莫裡星的生機,直到莫裡星強盛到能夠突破蛋殼。
心髒就是最強的能源,隻要她的心髒還在莫裡星一天,莫裡星就不會枯竭。
臨走之前,她去看了一眼那個因她誕生孩子。
别人看不見她,那個出生沒多久的小阿爾塔納卻看見了她,還抱着她喊媽媽。
被抱住腰的阿梨:……
她想到小初雪了,随即又無語起來。
怎麼?和阿爾塔納沾邊的都那麼想讓我當媽?
“我不是哦,”阿梨指向她身後的有些局促不安看着女兒抱空氣的天人女子:“她才是你的媽媽。”
“是她在荒郊野外把處在危險中的你抱回來并養育的。”
“所以,她才是你的媽媽。”
“可是你的氣息和我一樣。”
“那隻能代表着氣息一樣,其他什麼都代表不了。”
“能告訴我她給你取的名字嗎?”
“迦南。”
“迦南,迦南…”阿梨喃喃,最後笑着摸了摸小家夥,誇贊道:“你的母親給你取了個很好的名字呢……”
迦南在莫裡星帶着些宗教意義,寓意“應許之地”、“豐饒”與……“獨立”。
獨立——
正是莫裡星需要的東西。
“所以你真不是我的家人嗎?”
“不是。”
這個對話讓她的思緒飄到了過去,她第一次和土方見面的時候。
有些懷念。
阿梨聲音平緩,小阿爾塔納卻在阿梨的聲音裡逐漸變得失落,可面前的女子也沒有任何表示。
“好吧。”小家夥雖然失落,但更傾向于沒有和領導攀上關系的感覺,來得快,去的也快,又回到她現在的母親身邊。
阿梨望着小姑娘變臉的速度,嘴角抽了抽。
莫裡星的阿爾塔納,還真是……跳脫呢。
由于不想像上次那樣遊回地球,阿梨試探着開了任意門。
居然真的開了!
任意門的地圖又多了一個選項——星系選擇,目前隻有銀河系的地圖是亮着的,在一大片黑黢黢裡格外明顯。
點開銀河系之後發現隻有太陽系與莫裡星的是亮着的。
撥動着門上的星球,看着它們在手間滑動,阿梨若有所思。
因為和此地的阿爾塔納完成了同化所以可以連接了嗎?
如果照這個邏輯,要是把所有星球的能量都進行同化,那豈不是全宇宙的地圖也能搞到?
阿梨躍躍欲試。
她看到了地球之外那一大片漆黑的廣闊疆土,并想要探索。
隻是目前的地球科技還不足以讓阿梨探索更遠,更多的,是阿梨不想基于消耗阿爾塔納能量來支撐遠行。
地球現在還是太封閉了,先前幕府閉關鎖球政策讓本土科技停滞不前,直到被天人轟開了國門才開始科技發展,并在攘夷戰争期間完成了科技大爆發,在這期間,地球人也沒找到替代阿爾塔納能量的其他清潔能源。
“阿梨?”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帶着點擔憂:“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是爸爸啊。”阿梨回頭,有些抱歉的笑笑:“沒辦法,出了點意外,目前隻能以這樣的姿态和你見面了,要來莫裡星嗎?”
來的不止土方,松陽在阿梨消失後就與夢境世界斷聯了,在感應到重新連接時他們正在開關于怎麼找回阿梨的大會,松陽立刻就帶着土方、近藤還有一大堆人進來了。
隻是他們之中隻有能視鬼神的土方第一個發現了門邊的阿梨。
“?”對于女兒的變化土方接受的很快,隻是去莫裡星……怎麼去?
阿梨讓開身體,讓土方看任意門上的地圖,在土方那得知阿梨說了什麼的松陽研究了下任意門,然後阿梨如願見到大家驚訝的神情。
開門就是陌生的莫裡星大地。
“你……”土方看向阿梨,滿是擔憂。
這種不可思議之事不可能全然沒有代價吧?阿梨又付出什麼了?
松陽皺眉,他能意識到任意門地圖擴展的戰略意義,但同樣心疼阿梨。
你看,這家夥連軀體都沒有了——
大家都覺得阿梨就是付出了軀體與莫裡星融合才得到莫裡星的地圖,如今能再見阿梨飄搖的魂靈,已是萬幸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看他的表情阿梨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将自己的經曆緩緩道來。
一陣長籲短歎。
最近在夢境世界裡躲避喜喜勢力追殺的茂茂摸着下巴:“如果用在外交上地球人能更容易的和莫裡星人産生聯系啊。”
但很快他又收起了這個想法,任意門是屬于阿梨的,怎麼使用都應該是阿梨說了算。
“所以,你想做什麼呢?”圍觀許久的銀時道。
“我想做的?”阿梨看向銀時,因為和土方一樣有着能視鬼神的天賦,銀時被她這一瞥有一瞬壓力倍增。
“我想所有人,都能好好活着——”
很樸素的願望,但也遙不可及。
天人入侵這個國家,無度攫取利益。
統治階級背叛,反抗被一次次鎮壓。
本該光明正大活着的人民在雙重夾擊下隻能如陰溝老鼠小心翼翼的活着。
甚至國家的主要經濟來源是澀情業——
這些不是阿梨想要的。
在座的隻有土方一衆鄉下武士能理解阿梨的話,剩下的人很難理解,卻也在努力消化。
因為他們和土方近藤曾經不是一個階級,在最開始的出發點便是不同的,真選組是從最普通的下層人民裡走出來的。
被剩下的以松平片栗虎和佐佐木異三郎為代表的大多都是武士階層,他們違背了自己的階級,遵從自己的心才加入反抗隊伍的。
但這兩個依然是特殊的。
松平片栗虎是為了茂茂,此為踐行武士忠義,佐佐木異三郎完全是為了他的孩子今井信女。
小部分無法理解,卻也不能對他們太嚴苛,畢竟他們也是反抗的一部分,也需要理解的時間。
但意外的,桂小太郎和茂茂聽到阿梨的話卻眼前一亮,于他們而言,他們的敵人是一樣的,如果能将阿梨拉進他們的陣營,将會是極大的助力。
一番話畢,各有各的心思。
高杉晉助跟在老師身後,聽着土方的轉達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