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有怒無處發,森原一第一次揮劍打起了近身戰。
踏步、滑步、騰躍、轉身,泛着寒光的劍鋒切開空氣發出尖細的聲音,巨大的能量彙集在其斬開的一道道淩厲的弧線中,不消幾時兩隻C級種就在哀鳴中潰散成星星點點的光屑消失。
剩下那一隻C級種是速度型,在她擡手去接兩塊異晶核時猛地出現在她背後一爪揮過來。
森原一原本都算好了,打算它靠近的時候讓碧聲直接解決它,但她沒算到寶生永夢關心則亂下意識撲到她身後,硬是幫她擋了一下。即便後來碧聲出現散開能量波,寶生永夢還是被波及到了。
眼看着他眉頭緊蹙在她面前半跪下來,森原一眸色微動,最後沉成靜止的一汪碧潭。
“……碧聲,殺。”
收到命令的長劍感受到了主人洶湧澎湃的怒意,劍身震顫起來,狂躁出擊,勢如破竹。在令人眼花缭亂的凜冽劍光下,那隻C級種無處可躲,連瀕死的嘶鳴都沒來得及發出,就已經連同體内的異晶核一起粉碎了。
漫天的光芒碎屑下,森原一目光幽深地盯着寶生永夢的眼睛,她的眸已經恢複了烏黑,隻是明顯的餘怒未消。
緩緩掃了眼另外兩個還有些呆愣的醫生,她冷聲命令:“跟我回CR。”
……
三個男人回去之後,毫無疑問得到了一頓劈頭蓋臉的怒罵。花家大我幾次不甘心試圖反駁,最終被吼到失去語言功能,徹底老實了。
不想誤傷到無關人群,森原一有提前把閑雜人等都趕出來,于是Poppy和西馬妮可就趴在門上偷聽。森原一的聲音很有穿透力,連閉合的大門都擋不完全,她們隐約能聽到一點——
“打慣了漏洞體覺得自己什麼都能打了是不是……一個兩個不要命了都敢往前沖……”
“下次你們應該第一時間聯系我!”
“知道那是什麼嗎!要是你們都能上還要我這種存在幹什麼!”
“啊?!說話!!!”
被這一聲震得頭皮發麻,西馬妮可退開,默默為自己的主治醫生捏了把汗。看見Poppy憂心忡忡的眼神,她眼珠轉了轉貼過去:“哎,問你個事……”
聽完女孩的悄悄話,Poppy瞪圓了眼睛:“你怎麼知道?!”
見對方露出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Poppy又後知後覺地捂住嘴,小聲道:“很明顯嗎?”
于是西馬妮可添油加醋地給她講了剛才發生的事,包括寶生永夢是怎麼奮不顧身地去擋傷害、森原一是怎麼沖冠一怒秒殺了敵人。
“這麼說的話,或許森原醬是因為永夢受傷了才這麼生氣嗎?”Poppy眨眨眼。
西馬妮可嘁了聲完全不認同:“怎麼看都是M那家夥單戀吧……話說,你又是怎麼知道M對森原姐有意思的?”
“我也是上個月才知道,”Poppy撇撇嘴,“本來以為永夢是把森原醬當特别好的朋友,後來某天飛彩無意間開了個玩笑問是不是喜歡她,永夢就順勢承認了,藏得真嚴實……”
緊閉的大門忽然打開,兩人下意識轉到一邊屏氣斂聲裝空氣,餘光瞥見一身低氣壓的女人氣勢洶洶地走遠,然後很快寶生永夢又出來追了上去。
花家大我和鏡飛彩随後也出了門,西馬妮可立馬上前用力拍了拍花家大我,笑嘻嘻地仰頭看他:“怎麼樣,被訓的過瘾嗎?”
男人寡淡地瞥她一眼,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語氣麻木:“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被人罵成這樣,而且這人年紀還比我小……”簡直是奇恥大辱,他閉了閉眼,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忘不了今天。
“研修醫呢?”鏡飛彩問。
Poppy不确定道:“好像是去找森原醬了。”
天台,涼風習習。
本是落日時分,卻因為陰天透不出一點光,正如森原一的心一樣烏雲密布。
異形種已經夠讓她心煩意亂的了,那三個男人又一個比一個不省心,尤其是寶生永夢,讓她氣不打一處來。
她知道今天的事可能隻是個開頭,好歹那三隻異形種是出現在CR附近,她恰好及時趕到,沒有市民受傷,那三個醫生的輕微傷她治好也不費力氣。但下次就不一定是在什麼地點需要救幾個人了……
隻是剛才救下那三人,讓她更清楚地意識到,沒有人幫得了她。
在這裡隻能靠她自己。
這種好像又要一個人對抗全世界的感覺,還真是久違的沉重,沉重到她看着天上的流雲,莫名感覺那片空洞的灰白都快要壓下來悶死她一般。
察覺天台又有人上來,森原一不耐地轉過頭去看,樓頂的風吹亂了頭發,她透過發絲的間隙看見寶生永夢站在離她蠻遠的地方,見她望過來蹩腳地解釋說他就是上來吹吹風。
騙人,她懶得開口。
“……我沒想給你添麻煩的,”他咬了咬唇說出真正的來意,“你要是還生氣就罵我吧。”
說完他還真就老老實實站那任憑發落。
不是哪有人上趕着讨罵的……
森原一看着他垂頭喪氣的樣子一時間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但她的心情确實松快了幾分。
或許是因為,茫茫天地間,一片素寡慘淡的灰暗,隻有這家夥穿得像個調色盤一樣闖進她的視野,那套她見一次就想吐槽一次的高飽和色衣服居然成了可見範圍裡唯一的一抹亮色。
莫名感到無奈,她剛想說回去吧,那個人卻突然身形一晃,暈倒了。
“喂……寶生永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