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着急,晚一點吃飯也沒事,小陣平不用特意考慮我。”
松田陣平想了想,解釋道:“也不全是為了你,主要是我懶了,不想搞得那麼麻煩。”
翻炒了幾分鐘後,見米飯都已經炒散了,松田陣平放下鍋鏟,撕開袋裝培根的封口,将培根擠出一半,一隻手拿住,另一隻手拿起廚房剪刀将培根剪成細條狀。剪刀開合,咔嚓咔嚓,一根根培根條便掉進了鍋裡,這樣處理食材就不用洗刀和砧闆了。
“小陣平不想做飯的話,可以等我下班回家,讓我來做吧。”萩原研二說。
松田陣平手上忙活着,不置可否,轉而問起了另一件事,“警察廳很忙嗎?你最近都回來得有點遲。”
一般來說,警察廳和警視廳一樣,都是下午五點下班,可是萩原研二回到家的時候,經常都快六點了,一個小時的時間說長不長,隻是隔三差五就加班,讓松田陣平不禁開始好奇他的工作。
萩原研二頓了一下才答道:“不是警察廳那邊,下班後我先去了别的地方一趟,稍微辦點私事。”
“組織?”
“差不多吧。”他隻含糊地說了這麼一句,不願意向松田解釋更多。
托家裡那個不靠譜的老爹的福,松田陣平從小就自己學會了做飯,雖說味道一般,但該會的都會。看色澤判斷培根差不多熟了,他往鍋裡打了個雞蛋,又扯了幾片綠葉菜丢進去,加少許調味料,翻炒了一會兒就出鍋了。
“給,端去吃吧。”
他把盛着炒飯的盤子往前推了推,然後把剩下的食材收進冰箱裡,看樣子不打算再做飯了。
萩原研二端起炒飯,面露疑惑,“隻有一盤炒飯嗎?不夠我們吃吧。”
“那是給你一個人做的,我不餓。”
“已經六點多了,還不餓嗎?”
松田陣平一邊收拾料理台一邊淡淡地說道:“我中午吃飯晚了,之後一覺睡到你回來,一整天都沒怎麼消耗,自然不餓。你先吃吧,我等會兒餓了會自己找東西吃的。”
“這樣啊。”
萩原研二低頭看了眼手裡的炒飯,“一個人吃飯總感覺有點寂寞呢,小陣平先别收拾了,過來陪我一起吃兩口吧。”
“你是幼稚園的小孩子嗎?吃飯都要人陪着。”嘴上說着嫌棄他的話,松田陣平還是停下了手裡的活兒,先把鍋鏟放在水槽裡泡着,陪萩原研二在電視機前坐下了。
遙控器按了一圈都找不到想看的,松田陣平幹脆把電視機關了,拆了一盒一千片的拼圖在桌子上開始拼。這盒拼圖是萩原研二上周和樂高一起在網上購買的,松田陣平以前沒玩過,今天是第一次上手,意外地發現很有趣。
他覺得拼圖和拆彈有相似的地方,一個是找到個體之間的獨特聯系,将它們拼合成整體。一個是找到整體内部的關鍵連接處,将其拆解成一塊塊功能明确的部分。
在家裡無所事事了好幾天,松田陣平終于找到了自己感興趣的事,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這些小碎片上,每将一塊碎片放到正确位置上就會積累一點成就感。
萩原研二就坐在松田旁邊,安靜地吃飯、咀嚼,目光專注地看着他擺弄拼圖,時不時給松田喂一口炒飯。
等一盤炒飯吃完,松田陣平已經把外框拼好了,之後萩原研二也加入進來,兩個人合作,花了4個小時拼完了這個一千片的拼圖。
一晚上就這麼被消磨掉了,大功告成之後,萩原研二去洗澡,松田陣平給拼圖塗上膠水,放進了書房裡,之後去把廚房水槽裡的鍋碗洗幹淨。
洗完澡、吹幹頭發,萩原研二穿上衣服走到客廳,燈還是亮着的,但沒看到松田,他四下轉頭找了找,最後在陽台上發現了松田的身影。
高瘦的卷發男人靠在陽台欄杆邊上,右手夾着一支香煙,他背對着萩原研二,可能是在看城市的霓虹夜景,也可能是在看天上黯淡的月光,也可能他的眼裡空無一物。在如繁星般的人造燈光襯托下,他的身形略顯孤寂,仿佛是與這個世界保持着一種微妙的距離。
萩原研二倏地眼皮顫動了一下,他突然覺得松田陣平就像一隻蝴蝶,此刻隻是暫時停留在陽台上歇腳,終究還是要飛走的。
被這種患得患失的情緒支配,萩原研二下意識地快步走到松田陣平身後,一把抱住了他。安心的感覺登時填滿了心房,萩原研二将腦袋搭在懷中人的頸窩處,眷戀地蹭了蹭他的卷發。
“好冷啊。”萩原喃喃道。
凜冽的秋風吹過高層公寓的陽台,即使穿着長袖長褲,寒氣也透過布料侵襲着肌膚,激起一陣陣戰栗。兩人緊緊擁抱着,正如極地的企鵝一般,互相依偎着取暖。
本是溫馨的一幕,松田陣平一開口就破壞了這種氣氛,“走開,别壓在我身上,你太重了。”
萩原研二恍若未聞。
松田陣平不爽地啧了一聲,“冷就進屋裡去,快滾。”他動了動右邊肩膀,把萩原搭在上面的腦袋頂開。
萩原研二不滿地哼哼兩聲,然後報複性地猛然收緊雙臂,使勁勒了一把松田的腰,聽見懷中人吃痛,又很快放開了。
“混蛋。”松田轉頭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