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等到了這句話，萩原研二表情興奮至極，迫不及待地問道：“那我們現在就可以交往了，對嗎？”

“不行。”

萩原研二的笑容頓時僵住了，“诶？你說什麼？為什麼？”

“萩，我不能和你交往。”松田陣平搖着頭，重複了一遍。

萩原突然暴怒地吼道：“所以我問你為什麼？！”

下一秒，他恢複了冷靜，“對不起，小陣平，我不該沖你發脾氣，你這麼說一定是有理由的，我、我、你……”

萩原研二蓦地開始結巴起來，手也在空中胡亂比劃，混亂的思緒占據了他的大腦，他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要說什麼。

松田陣平就這麼一直沉靜地注視着他，萩原研二和他視線相接，覺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是一個局外人，他全然不參與自己的悲傷與憤怒。

像是被人從頭潑了一盆涼水，萩原研二突然清醒了過來。

“你一定是在和我開玩笑吧……”他喃喃道。

“我是認真的，我不能和你交往。”

“理由呢？”

“理由有很多。嗯……首先，我覺得你現在還在做卧底，談戀愛會讓你分心。還有，我對你的喜歡也不夠，談交往的話未免太輕浮、也太不負責任了一些。最後……我不是一個好的戀愛對象，我不知道怎麼和男人交往。”

聽他說着那些理由，直到話音落下許久，萩原研二都沒有什麼反應，隻目不轉睛地凝視着他，但漸漸泛紅的眼眶證明他确實聽見了，并且放進了心裡。

“萩？你要哭了嗎？”松田陣平直白地問他。

“沒有。”萩原研二深吸了一口氣，收拾好情緒，“小陣平真的太理智了，還分個一二三點出來，像是在作報告一樣。”

“嗯，我在裡面思考了很久，本來是想對你撒謊的，隻要不告訴你我喜歡你，我們就還能保持現狀。但後來想想，這樣對你不公平，我應該明确地給你一個回複，不能不清不楚地吊着你。”

“這樣的回複太明确了。”萩原研二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小陣平說了三個不能和我交往的理由，我本來想一條條地說服你，但我突然間就想明白了，一切都是‘你覺得’，其實根本就沒有能不能，隻有願意不願意。說白了，小陣平就是不願意和我交往。隻要你點點頭，這三條理由根本不能成為我們之間的阻礙。”

萩原研二看着他，語氣格外認真，“你明明已經意識到了喜歡我，卻不願意和我交往，真正的理由是什麼？”

松田陣平目光坦然地和他對視，“沒有什麼‘真正的理由’，你或許認為這不算什麼，但我覺得，這三條理由就足夠了。”

萩原研二脫口而出：“難道不是因為你不能接受自己喜歡男人，還是想和女人結婚過一輩子嗎？”

被他接連地否定和揣測，松田陣平忍不住有些惱了。

“我、沒、有。”他一字一頓地說道，黑瞳裡滿是堅定。

他接着說：“我剛剛在書房裡想過了，以前拒絕了你那麼多次，你都沒有放棄，這次肯定也是，這樣我的拒絕就沒有意義了，我必須得做點什麼。我想了想，決定以後要和你保持适當的距離，有些過分親近的動作得注意，免得讓你——”

“閉嘴！”萩原研二猛然低吼道，強硬地打斷了他後面的話。

“……你生氣了？”

“談不上生氣，隻是不想繼續聽了而已。”

松田陣平沉默了一下，低聲說：“總而言之，都是我不好。”

“沒錯，都是小陣平不好。說什麼要保持距離，我們從小到大都是這麼親密，才不需要改。”

松田想了想，說：“萩，你别愛我了，去愛别人吧，去找一個比我更适合你的人。”

耳邊猛地傳來一聲巨響，萩原研二一拳砸到松田陣平腦袋邊的牆上，面色陰沉，克制着怒意冷聲道。

“唯有這句話，小陣平以後不要再說了，選擇愛誰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要替我做決定。”

一片沉重的寂靜中，松田陣平垂下眼眸，輕聲道：“對不起。”

“不用道歉。”萩原研二說，“就當今晚什麼都沒發生過。”

他仰起頭，快速眨了眨眼，然後臉上擠出一個微笑，“都是我不好，沒有找好時機，偏偏在睡覺前說這些。”

萩原研二轉身進了卧室，松田陣平跟着他一起走進去，看他從壁櫥裡拿出藥箱，翻找了一會兒，找到一盒藥遞給自己。

“把這個吃了吧。”

松田陣平接過來，看見藥盒上的字，“安眠藥？”

“嗯，我擔心你晚上睡不着，所以吃一片安眠藥吧，明天還要出門買東西，别睡得太晚，到時候起不了床。”

“那你呢？你也吃嗎？”

萩原研二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我去陽台抽根煙冷靜一下，等你睡着了我再回來。”

他親眼看着松田陣平吃下了一粒安眠藥，然後神情自然地把藥收回藥箱。

這次的安眠藥和之前給松田吃的不一樣，這種藥溶于水後會變成藍色，太明顯了，所以他找了個理由說服松田吃下藥片。另外，這種藥相比于一般的安眠藥多了些有趣的作用，萩原研二就等着一會兒藥物起效，再來找松田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