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圖斯放在換擋杆上的手擡起來擺了擺,“蛋糕我完全可以自己動手。不是自誇,我的廚藝可是很棒的,當然就算我不想動也有另一個……人……”
“刺啦————”
毫無預兆的刹車讓車輪發出刺耳的長音,安室透死死拽住扶手才沒讓自己被甩出去。
怎麼回事?
他驚訝地看向柏圖斯,黑發青年張了張嘴,好半晌才低聲吐出一句話:
“完蛋了。”
要死,他把裙帶菜和雞蛋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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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買菜所以不敢回家以至于在家附近徘徊了一夜——這種聽上去像是妻管嚴丈夫會遭遇的無厘頭事件,放在任何一個裡世界人士身上,都極其割裂。
何況把當事人換成柏圖斯。
哈哈,怎麼可能,那可是柏圖斯,有誰敢把柏圖斯攆出家門?
反正安室透是想象不到。
“現在回去的話早市沒開,沒買到菜他會生氣的,所以隻能委屈你了安室。”
被一對赤紅漩渦凝視着的安室透壓力山大,他面上順從地點頭,心裡卻炸開了鍋。
柏圖斯——還真有妻管嚴這種設定嗎?!
不不不、他不能這麼想,說不定柏圖斯提到的人是更高一級的成員,對方暫時住在柏圖斯的安全屋,所以柏圖斯才有家不回。
那想必是個很可怕的人吧。
不知道柏圖斯還有下屬,安室透腦補了一個會吃小孩的暗黑雙開門形象,不禁感歎柏圖斯竟然還不是組織食物鍊的頂層那批。
黑衣組織,恐怖如斯。
不過聽完解釋好不容易憋住吐槽欲的安室透也沒想到,自己就這麼跟柏圖斯在外面流浪了一夜。
明明他有家可以回啊!
為什麼柏圖斯要默認把他帶回家!
就這樣,懷着悲憤努力與睡意作抗争,安室透一邊騰出精力應付柏圖斯,一邊在腦海裡整理今天搜集到的信息。可身體大概是很長時間沒有如此安逸過,軟綿綿陷在柏圖斯特意定做的座椅裡,金發卧底不知不覺間竟打起了盹。
直到感覺胳膊被戳了戳。
“安室,醒醒。”
安室透腦袋一低,猛地醒來,發現自己竟然差點在柏圖斯的車上睡死了。
他的身上甚至蓋了件風衣,上面是淡淡的紅酒醇香,安室透認出來,那是柏圖斯之前穿的那件。
他忙轉過頭,就看到柏圖斯湊過來的臉:
“醒了嗎?”
“啊,嗯!已經清醒了。”醒得不能再醒了。
說罷,安室透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勞您費心了。”
很不妙,他完全沒有感受到柏圖斯給他蓋衣服的過程。
正想順勢提出将風衣洗幹淨再還回去的請求,順便檢查一下有無可用的情報,柏圖斯卻自然而然地抽走風衣,将其順手搭在座椅後。
安室透眼神一暗:果然,這是不信任他麼。
柏圖斯沒有注意到安室透的小動作,邊整理邊說:“身為人類不可避免會累,而且昨天的任務安室費了很多心思,不用道歉。”
安室透很想說那隻是搜集情報而已,還有身為人類這句話是否有些奇怪?但想了想還是作罷。
他看了眼時間,決定将疑問壓在心底:“那我們現在去買菜?”
“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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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菜的過程很快。
概括來說就是兩個大男人在清晨的菜市場痛快殺價,收獲了一打注目禮,最終在十分鐘後擠出了人群。
安室透左手提着一籃雞蛋,右手拎着菜,表情像跟了魚販二十年的刀一樣冷漠。
公安和組織高層大白天在菜市場讨價還價,還順便扶了店主婆婆得到了200円優惠……這菜買得,比昨晚黑吃黑都累。
把人折騰得情緒翻湧的柏圖斯則神清氣爽,心想不愧是情報員,混迹在小販裡也遊刃有餘,還能幫自己砍砍價什麼的,簡直不要太貼心。
決定了,以後買菜都帶安室一起!
兩人各懷心思,過了幾條街,車子終于七拐八拐停到一處标準一戶建的後院。
這棟二層小樓雖然有些年頭,卻被打理得很好。大朵的繡球在月色下搖搖晃晃,剛剛路過前門,安室透還撇到堆着工具的那面牆上挂着手寫了[中原]姓氏的表劄。
很有生活氣息,但中原……估計是假名吧。安室透想。
“噓——看到那個陽台了嗎?一會兒我先上去,安室你把東西遞給我,然後你上來。”
柏圖斯興緻勃勃,完全沒有熬了一夜的萎靡感,他熟練地比劃着距離,看得安室透一陣無語。
安室透:“……好的。”這人,不會經常這麼幹吧?
其實安室透很想說他是不是不用上來,你家現在也沒他住的地方,而且你不覺得兩個大男人從一個房間裡走出來很一言難盡嗎?
但安室透依舊閉上嘴,老老實實按柏圖斯說的做了。
上任第一天就違抗上司的命令怕不是在作死。
待安室透爬上去,柏圖斯正準備打開門時,門卻突然被從裡拉開。
做賊心虛的兩人同時頭皮一緊,霎時間充滿了被抓包的窘迫感,安室透更是全身繃緊,就見裡面的落地窗簾被掀開一角,随後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出現在視野範圍内。
随着光影切換,首先吸引注意的是蓄了短短胡茬的下颚,接着是高挺的鼻梁,最後是藍色貓眼與利落的黑色短發。
鬓角微翹的黑發男人看着陽台上的情景怔愣片刻,下一刻似是忽略了站位靠後且膚色隐蔽的安室透,對着不走正門的房間主人皮笑肉不笑地眯起眼:
“原來你還知道回來啊。”
柏圖斯&安室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