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馳車主跑了——!!!”
一座寫字樓的内部,一間現代簡約日式和風裝修的辦公室内,剛才被警察惦記過的奔馳車主打了個噴嚏。
至于這位老派殺手此刻的形象,不得不說很是狼狽。單薄的病号服外披着他那件殘破的風衣,禮帽早就在爆炸中不知所蹤,頸托上那張神似龍舌蘭的冷酷面龐,已經被各色淤青和血腫疊成了豬頭,顯得格外滑稽。
“斯内克。”
對面一位身着和服的老者叫出對方的代号,“反竊聽裝置沒有搜查到電波信号,這裡是安全的。”
身負重傷的斯内克拄着拐,面色陰沉地緩緩移動,艱難地挪上椅子,與代号“白鶴”的老人相對而坐。
上次内部會議,老闆認為他在動物園的地位舉足輕重,甚至堪比酒廠的那位Top Killer,他為此高興了好一陣,還專門按照傳言中住在保時捷上的勞模作息開始工作。
可是就在傍晚,剛完成一個任務的他精疲力竭,準備在車上打個盹就繼續工作時,一輛沒了擋風玻璃的皇冠以最高速度直沖過來,反應不及的他頓時被卷入車禍爆炸,好在他千鈞一發之際跳車滾下土坡,并在意識消失之前處理好左輪等違禁品,這才沒有橫死當場,或是被後面趕來的警方抓到。
不過作為一個尋求長生的神秘組織的得力幹将,因為這種襲擊而住院未免也太可笑了。
面子裡子都挂不住的斯内克在短暫的住院期間,重金收買了一位護士,從她口中得知了皇冠駕駛員的個人信息。
襲擊者就是他曾經招攬過的一個珠寶大盜,他們原本合作無間,老闆連代号都為他拟好了,就叫“渡鴉”,可現在卻出了這種事,不僅少了一大批等待鑒定的寶石,組織還有可能暴露在警方的視線中。
幸好,車禍地點旁作為據點之一的那座宅邸,已經換了一撥身份清白的外圍成員進去,并沒有被查出什麼。
而他雖然有個僞造的身份,可身上像槍繭、餃子耳這類的訓練痕迹是瞞不過去的,隻得在訊問之前打暈房間内監視的警察,跳窗逃走。
思及此處,斯内克狠狠地錘了一拳辦公桌,USB集線器被震得移位,他不慎牽動了肋骨的傷勢,嘴角微微一抽。
“那個混蛋!竟敢偷襲我的奔馳!他哪裡來的據點地址?”
白鶴微微探身,低聲說道:“我有線報,案件被移交到組織犯罪對策部,警方已經确認,是組織另一派黑吃黑,不僅奪走了贓物,還将我們的據點地址全盤告知,威逼利誘他自殺式襲擊。”
“……是誰?蛇鹫?北極狐?還是藍環章魚那個小雜種?”
斯内克樹敵确實有那麼億點多,身為武鬥派頭腦也不太好使,以至于一時半會竟然想不到和他最合不來的是哪一派。
白鶴并不在意,或者說,他就是看中了對方并不聰明這一點,所以才與他結盟。
“再等等吧,組織規定奪取的寶石經過鑒定之後,必須上交,我們隻要看是誰拿出了那批贓物,誰就是我們的敵人。如果沒有人主動上交,我們也可以上報那位先生,讓他施壓。”
老者如此随口說道,在閑聊了幾句後,不着痕迹地将話題引到了另一個方向。
“說起來,所在的派系被人針對,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我們的勢力一直在衰弱,”他沉聲說道,“十一年前的紅嘴鴉,十年前的松鴉,去年的北噪鴉,還有這一次的渡鴉,不是意外身亡就是锒铛入獄,這未免太古怪了。”
“嗯?竟然全都是鴉科……”
事發時間間隔太久,斯内克之前從來沒有把幾樁懸案聯系在一起,此時在刻意提醒之下,終于嗅出了不尋常的氣息。
“仔細回想起來,每次事發都是如此蹊跷,就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幕後撥弄棋子……”
老者陰恻恻的話語在空曠的室内回蕩。
斯内克深深皺起眉頭,他有預感,接下來的話題恐怕充滿了陰謀的氣息:“你到底想說什麼?”
白鶴陰冷的聲線像幽靈般呓語:“你……聽說過紅眼烏鴉嗎?”
水銀似的月光從窗外輕柔地流淌在辦公室内,桌上USB集線器上的LED指示燈忽明忽滅,在微光下顯得森冷可怖。
辦公室内的确沒有向外傳輸的電子信号。
可在對面的高樓之上,漆黑的房間裡,有一個黑發藍眼的男人正在用專業的光電傳感器指向室内的LED燈,運用旁路攻擊的原理,從物理層面破解了LED燈閃爍震動頻率包含的音頻信息——
兩人自以為隐秘的談話,早已落入绀谷光司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