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路的黑人停住腳步,打開一扇普通的房門。
赤井秀一越過他的肩膀往裡看去,這是個大約三十平米的單間,除了書桌、單人沙發外,隻有一張雙人床。
啧。
然而在他開口之前,白州威士忌就推着他進了房間,關門,摘下夜視儀,放下手提箱,把鑰匙扔給他。
“你睡床。”
赤井秀一略微松了一口氣:“那你呢?我白天才補過覺,你睡床吧。”
“不必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白州威士忌坐在書桌前,打開了手提箱,以赤井秀一的角度隻能看到裡面放着一個平闆。
金發青年輸入密碼解鎖設備,又回頭看着坐在床上的部下說道:“睡吧,不要考慮太多問題,明早我叫你起床。”
赤井秀一眉頭一跳,這個場景忽然讓他幻視了十年前的某個夜晚。隻不過,當時的小銀不是在操作電腦,而是……嗯,幫他補高中AP課程的作業。然後第二天早上他神清氣爽地被漂亮女朋友叫起床,面前是一大桌熱量爆炸的俄式早餐,味道嘛,全方位無死角地吊打英國司康和美式三明治。
看看現在,落差不可謂不大。
他直挺挺地向後一躺,在松軟的床墊上為自己逝去的初戀默哀幾秒,接着出門幾分鐘,回來時為上司帶了一杯熱咖啡。
還有一個晚安吻。
他隔着面罩輕輕親了一下上司的臉頰,長發的發梢掃過對方的手背,冰涼的觸感令人聯想到蛇尾。
一夜無夢。
次日清晨,被叫醒的赤井秀一簡單洗漱後,還真的看見了準備好的早餐——能量棒,複合維生素片,以及美軍單兵自熱口糧。
看見那款熟悉的包裝的第一眼,一種發自内心的抗拒感就從胃部升起。
就算赤井秀一吃過整整十五年的英國菜,服役期間也沒能頂住美軍單兵自熱口糧的摧殘。
按理來說美國菜普遍重油重鹽重糖,應該難吃不到哪裡去,可那東西,尤其是蛋黃醬的離譜程度完全可以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甚至在美軍中已經變成了描述飯菜難吃程度的一個形容詞。
赤井秀一看了一眼書桌,昨晚那杯咖啡原封不動地放在桌子上,早就涼透了。他幾口吃掉能量棒,端起冰咖啡一飲而盡,根本不想多看自熱口糧一眼。
落差還真是夠大的,世事無常啊。
他心中感慨着,穿好裝備,到外面的空地集合。
其他雇傭兵正在收帳篷,赤井秀一背着AWM圍觀了一會兒,被白州威士忌叫到了河岸邊。
“這個距離能打中嗎?”
重新戴上護目鏡的上司指着河對岸一隻西非鴕鳥問道,距離大約八百碼左右。
赤井秀一用行動說話,這把槍雖然是第一次用,但強大的槍感令他能夠如臂指使,他以站立位的即時姿勢,在呼氣末扣下扳機。
鴕鳥纖細的脖頸爆出一團血花,強大的沖力讓整個腦袋都飛了起來,立刻倒斃在草地上。
首發命中輕而易舉。
按理來說精準射擊需要依托,但赤井秀一以即時姿勢進行射擊,還精準地命中了最難瞄準的頸部,簡直可以算是炫技了。
“很好,這個成績如果能穩定保持的話,就已經比組織特别培養的幾位狙擊手還要出色了,”白州威士忌說道,“接下來的任務中,我是聯合調查組的特别顧問,而你是我的私人保镖,我們配合行動,不要脫離我的視線。”
一道銳利的視線突然刺向赤井秀一的後背,那來自于聽了全程的江波和彌。
白州威士忌已經去和卡爾瓦多斯交談了,長發青年沒有任何掩飾,用淩厲無比的眼神回敬上司的警備員。
微風拂過柔順的長發,赤井秀一背對朝陽站在河邊,橄榄綠的眼睛在陰影中熠熠生輝,像孤狼一樣冷峻,那把金屬鑄造的猙獰兇器還抗在他肩頭,凜冽的殺意像出膛的子彈般射向懷有敵意的競争對手。
任誰看到了,都不會懷疑這是浸淫無數鮮血的黑暗組織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