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很清楚,對他的家族而言,月見裡無月的确是叛徒。
月見裡無月出身咒術界大族,他的家族構成奇特,最頂端是極稀少的繼承了月見裡姓氏的咒力者,到月見裡無月這代更是僅剩他一人。
往後一階是月見裡們的伴侶們,再向下則是如工蜂般數量衆多,從古至今一直侍奉月見裡到現在的追随者們。
他們有一個統一的姓氏:望月。
如字面意思般,他們總仰望着月亮。
這月亮代表的什麼不言而喻。
而被中原中也打倒的男人,他屬于地位金字塔的最下層,即被望月們拉攏來的擁有攻擊術式的咒力者。
他們一般負責成為月見裡的護道人,由于職能問題,總有些幸運兒會在一次次生死存亡的戰局中依托吊橋效應與腎上腺素虜獲月見裡高高在上的心。
後面一連串的形容大多發自望月的心聲,他們總是在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甚至擔心過了頭,恨不得所有事情都替月見裡做好。
在這個龐大的家族中,月見裡已然成為了象征,他們擁有最高的地位,最好的侍奉,最多的金錢與咒具。但代價是必須按部就班遵循傳統,讓從過去開始就最值得信賴的望月為他們規劃人生。
這似乎很理所當然,月見裡的術式中,攻擊手段隻有『無月』,而它又是他們唯一一個需要蓄力的術式。
與其打鬥,倒不如老老實實躲在後方安心做個衆星捧月的輔助,要知道過去真有不少不聽勸的月見裡死于與咒靈的正面交鋒!
正是如此多前車之鑒,才使得月見裡無月的叛逆格外出挑。
按規定月見裡必須待在族中坐鎮。可月見裡無月十來歲就跟着伏黑甚爾到處亂跑直到現在都不回家。
按傳統月見裡一直進行的是對适齡者進行家庭教學的模式。但月見裡直接跑在傳統人士眼裡格外貧瘠的高專讀書去了。
按曆史月見裡一直都是咒術界正方的中流砥柱。反觀月見裡無月,叛逃就算了還炸學校,甚至與五條家的繼承人,當代六眼起了嚴重到足以釀成外交事故的沖突。
享受了待遇不履行責任還搞出一堆麻煩,也難怪月見裡無月被呸一句叛徒了。
“但恕我直言,我一點也不想接受一群精神不穩定人士的服務,說難聽點我們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他們自顧自的跟過來好幾千年,不就是為了月見裡這個姓氏嗎?”
“相信我,我不回去,他們絕對在偷着樂呢。”
前往吃飯的途中,月見裡無月不由吐槽起來。
他左手邊是擁有熱辣奔放發色的織田作之助,右手牽着是具有明麗鮮豔頭發的中原中也,一左一右色彩斑斓,好養眼啊。
而織田作之助旁邊,則是直接被月見裡無月無視的太宰治。
他們之所以會一起出發,還是因為曾經的月見裡無月在□□期間打下了良好基礎——他總約織田作之助去解決午飯,有時還偷偷買單,順手把客請了。
以至于現在織田作之助想投桃報李,和月見裡無月小搓一頓。
壞就壞在織田作之助邀請的時候兩個麻煩的男人都在場,于是二人食不言的沉默幹飯競速果斷變成了四人份的家庭聚餐。
隻聽月見裡無月又道:“你知道嗎,從我記事起,來照顧我的望月腦袋上總有一道疤。”
“小時候不懂事,看到傷疤會害怕,當時隻有我媽媽在,于是我找她說能不能換個人照顧我。”
“結果新人腦袋上也有條一模一樣的傷痕。”
他比劃出一條連接兩側太陽穴的直線。
“然後我發現,來照顧我前,他們的腦門都光潔可人明亮如新,滑溜溜到智慧都站不住腳,可等開始負責我起居後……
全部,無一例外頭上都多出了縫合線!
我問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還給他們治療呢,你猜他們怎麼回我的?
他們說‘這是我的個人興趣’,哈!”
月見裡無月嫌棄道:“一個兩個都是自虐狂,做開顱手術呢使勁折騰腦袋,以為素夜很好用出來嗎這麼欺負小孩?”
他抱怨間,織田作之助去了趟洗手間,就趕着他不在的時間,他點的菜品上桌了。
周圍空氣一瞬扭曲,浮現出極淡的猩紅色,和熱浪一起湧現的是刺鼻辣味。月見裡無月嗅了嗅,眼眶發紅,往中原中也的方向一個勁縮。
他靠着對方的肩膀,拿過菜單準備給自己弄點甜的冰的好不被咖喱散發的熱辣氣勢誤傷。
“他對咖喱還真是充滿執念啊,”月見裡無月翻過一頁菜譜,接過中原中也遞來的杯子猛灌口冰水,“這麼辣,感覺會死……”
“死人啦!”
月見裡無月一口咽下被搶先的“死人”,難受地悶咳起來,中原中也拍着他的背,太宰治則撐着下巴往聲源處看。
不遠處,一個高大的男人臉色鐵青,仰面癱倒在靠椅上,口鼻處溢出細細的污血,一盒牙簽被打翻在地,蹦跳着滾出去好遠。
和他一同的女伴們驚慌失措的抱在一起瑟瑟發抖,而另一位先生扯住服務生的衣領,大聲嚷嚷着似乎要讨個解釋。
四周亂作一團,好巧不巧的是月見裡無月的咳嗽在此刻終于止住了。
他又翻開一頁菜本,眼睛亮了亮,随後,他戳了戳想起身的中原中也,好奇道:
“你說,現在這情況,如果我喊會有服務員過來嗎?”
中原中也還沒說話,太宰治倒身體力行的為他解答起來。
隻見他站起來招手道:
“服務員,點單!”